第两百三十一章天日尊者的退却
“是天日尊者!”
有人认出这道恐怖气息的主人,不禁露出骇然与恭敬神色。
“与天日尊者作对的是谁?竟然这般不识好歹?”
也有人义愤填膺,方才天日尊者大义灭亲的壮举犹自在他们脑海中回荡,因此不问是非,便已经下意识站在了天日尊者的一方。
“是那位陈修…嘿嘿…这蠢货到处装疯卖傻,如今总算撞到硬茬手里了…嘿嘿,天日尊者嫉恶如仇,岂容你这小子活过今天?”
当看清天日尊者的敌手竟是陈修,众人的话语顿时更加冷厉了几分,浑然忘记了方才面对妖魔时第一个开口的并非是什么天日尊者,而是这个被他们百般讥讽,所谓装疯卖傻的蠢货。
天日尊者凶名赫赫,何曾与嫉恶如仇四字沾得上边?更何况便是他当真嫉恶如仇,陈修又恶在了何处?在三条小径之外,他告诉众人真正的道路是一片真心,方才面对妖魔,哪怕一开始并不知晓这妖魔不过是残念时也敢奋勇当先。
与之相比,这天日尊者一开始却不算如何大无畏,当看清妖魔的真相之后,方才做出所谓的“大义灭亲”,真正仁善者被人辱骂,沽名钓誉者被万民推崇,这件事错得离谱了。
陈修脸色不算好看。
“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太晚了。”
天日尊者微微一笑,目光里满是戏谑:“你犯了必死无疑的大错,谁都救不了你,你是地上的蝼蚁,怎么敢杀天神的狗?方山岳虽然不争气,但既然挂了我的名头,便不是你这样的东西可以招惹…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那我们尊者还有什么威信?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们面前叽叽喳喳,自命不凡?未免太没有规矩。”
按照他的道理,陈修做错了事,如今该付出代价了,尊者高高在上,哪怕是一条狗也比人高贵几分。
陈修呼出一口浊气:“我并非是害怕,只是有些伤感。”
“伤感…”
天日尊者喃喃着皱起眉:“伤感些什么?”
陈修有了摇头,没有与天日尊者多说,这样的人,便是与他解释也是浪费口舌而已。
他是所谓的尊者,是无数人尊崇的神明,但在陈修面前一问也不值,这一战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期待。
这一战,陈修早已期待太久了,他期待与尊者的对决,期待与这座宇宙真正强悍生灵的碰撞,期待检验自己的修行。
尊者的确强大,但如今的陈修…自信不会逊色。
就在这一战将要爆发之时,忽然有一个小童到来,在那位天日尊者耳旁低语几句。
陈修皱起眉头,瞧见天日尊者面色陡然之间一变,一身气息骤然收敛,竟然露出笑容道:“既然是那位的意思,那我自然应当尊崇。”
天日尊者语罢,竟然掉头便走,只冷冷甩下一句:“难怪敢如此大胆,原来是得了那位的庇护…哼,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小子。”
“那位…”
陈修皱起眉头,浑然不知天日尊者口中的言语是何意,那位到底是哪一位,为何区区一句话便能让天日尊者退却,让这场自己期待已久的大战消弭于无形,又为何要帮助自己?
陈修回想起自己一路上的遭遇,却并未曾发觉何时遇到过有如此能量的大人物。
“除非…”
陈修目光一亮,忽然抬起头,向着东方望去。
他的目光在人群之中穿梭,渐渐落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而那男人也发现了陈修的目光,于是微微一笑,拱手做出一个饮酒的手势。
“原来如此。”
陈修豁然开朗,明悟过来。
帮助自己之人不是其他,正是白三云。
上一次自己放过了白三云,没有乘着他将死之时要其性命,而如今便是报答,他认定自己在天日尊者手中必死无疑,因此才请他的同伴出言,阻止了这一场战斗。
陈修知道,他这并非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只是想要偿还些恩情,如此一来,才好在下一次斩下陈修的头颅。
两人曾约定下一次见面之时,要先饮一杯酒再绝生死,如今便可以算作所饮的那杯酒,再之后,便要在刀光剑影之中见真章了。
陈修微微一笑,便将这些事抛诸脑后,未能与天日尊者一战虽然遗憾,但与之一战在所难免,只是时间稍微延后而已,犯不着因此可惜。
更值得在意的,是那位与白三云联手的存在,竟然一句话便让天日尊者这等枭雄退却,此人又是何方神圣?又会在什么时候与什么姿态与自己遭遇?如果能与这样强大的存在交手,那才是真正的幸事。
一场争夺就此消弭,众人自是各自行路,只是没有见到陈修被天日尊者杀死难免令一些人心头失望。
也有人猜测天日尊者未曾动手的原因,沉吟道:“依我看来,应当是那小子总算知道进退,知道什么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因此磕头求饶,那天日尊者心头怜悯,才放他一条生路。”
“可我为何没有见到他下跪?”有人皱眉。
“我站得近些,他何止不曾下跪,反而还笑嘻嘻地说了些什么…恐怕是这陈修献出宝物,才让那位天日尊者格外开恩。”第三人道。
“如此说来,这小子当真来路不俗了?否则为何这么蠢的小子,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
“这…我却不知了…”
陈修听到这些议论纷纷,倒也未曾在意,周风却心头愤愤,谢千秋不知为何,竟也有些不甘,似乎见这些人侮辱陈修,便连带着在侮辱自己一般。
“这是…”
忽然,走在前方的修行者们齐齐停步,有人面露惊骇之色,忍不住失声。
场中转瞬间一片大乱,有人恐惧万分,还有人掉头想要逃窜,便是一些神祇不足畏境界的尊者也神色凝重。
陈修等人走在后面,看不真切,都露出疑惑之色,只有秦七方微微一笑:“我说过了…”
“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