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八章天元阁
周风冷笑一声,却也无法反驳,这方先生所依靠的,的确是他出身带来的巨大优势,但他对此竟也不加丝毫反驳,坦然受之。
而陈修一直沉默无言,他不在乎方先生的手段是否光明正大,他要思考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赢下这一战!
满天雷霆之中,忽然一道光影急促闪烁!
林阙等人一瞬间睁大眼眸,便连方先生都面色大变,那光影正是陈修,快到极致的陈修。
他在满天雷霆之中横冲直撞,竟然不易且,径直朝着方先生蛮横冲撞而去!
有雷霆劈在陈修身上,劈得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劈得他皮开肉绽,劈得他浑身上下呈现出焦炭色泽,他都不管不顾,眼睛里的凶光如同一头恶兽。
他的念头只有一个!
杀了这眼高于顶的禽兽,杀了这惺惺作态的杂种,将他那张该死的脸狠狠撕烂!
这样的气势太过骇人了,以至于方先生的攻击都不由微微一怔,一刹那之间,竟然被吓得生出恐惧。
高手之间,一瞬间的恍惚都是致命,最终获胜者,往往是出乎预料者。
陈修的打发,便大大出乎了方先生的预料,这样悍不畏死、宛如凶猛野兽般不管不顾地进攻,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遭遇到。
也是最后一遭。
方先生尚未曾回过神来,忽然觉得一股巨力在自己五脏六腑迸发,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轻轻呻吟出声。
这位自称为神祇、高高在上的方向生,忽然觉得眼前在渐渐模糊,他抬头,看见陈修冷漠的目光。
“你的家族,是你最大的依仗。”
他听见陈修的声音,森兰得、漠然地响起:“而我自己,便是我的依仗。”
方先生瞳孔骤然一缩。
他能感受到,自己将要是了,那种生命飞快流逝之感太过真切。
但他忽然觉得有更重要的事。
有比“自己将要死了”这件事更重要百倍千倍的事。
但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方先生竟忘却了,他绞尽脑汁去回想,想要得到那个模糊的、缥缈的、遥远又近在咫尺的答案。
“是了,是了!”
忽然,方先生眼睛里迸发出亮光,他记起来了,记起来那件至关重要的事!
他忽然笑了,笑得畅快,笑得肆意,笑得身躯颤抖,笑得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我想起来了…”
他如梦呓般喃喃:“我想起来了…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输!”
这话音落下,一旁的周风吓得大惊失色,陈修艰难挥出这样的一拳,竟依旧不足够取胜吗?
林阙一行人则欢喜若狂,他们原本见到方先生身落败,个个面如土色,此刻却一瞬间从地狱来到天堂。
只有陈修脸色漠然,平静地呼出一口浊气。
方先生依旧在笑,随着时间流逝,这笑声越来越畅快,也越来越虚弱,忽地,方先生瞳孔骤然一缩,闭上了眼眸。
“方先生…死了?”
周风见到这一幕,顿时疑惑不解,林阙等人更是面色大变,眼眸里的狂喜一瞬间被绝望替代。
“这是怎么回事?”林阙喃喃出声,他不明白,上一刻方先生还癫狂大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怎么会一瞬间突然暴死。
只有陈修明白究竟,淡淡道:“他说的胜负,并非是指这一战,而是我与他的信念之争。”
这句话自然不是解释给林阙,而是说给周风听:“我依靠的是自己,他依靠的是他身后的家族。方先生虽然死了,但他自信他身后的家族会将我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周风这才明白过来,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方先生的想法没有错,陈修杀死了方先生,但这只是开始而已。
这一战并不公平,陈修战胜的,不过是一座巨大冰山的小小一个角落,暗地里的庞然大物还没有现身。
那个可怕的、古老的、巍峨的庞然大物,如今正蛰伏在高处,目光冷冷地扫过众生。
他们将要来了,不会太快,因为方先生的死还不足以让那样的庞然大物震怒,但也不会太慢,如陈修这般敢挑战其威严的渺小生物,必然会引得某些动一动脚便会山崩地裂的人愤怒。
“方先生背后的势力,你知道多少?”
陈修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林阙道。
而这位黑市之中的枭雄此刻竟被陈修一个目光便显得战栗颤抖,面如土色答道:“我…我只知道名字。”
“方先生曾说我等不配知道他的来历,但又一次偶然提起过,他背后的势力,名叫…名叫天元阁。”
林阙说完之后,又战战兢兢地看了陈修一眼,恍惚间似乎又回想起这少年一拳打死方先生的一幕。
他对方先生都敬若神明,对这打死方先生的陈修,自然更是惊恐畏惧到极点,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生怕眼前这位一发怒,自己便步了方先生的后尘。
“天元阁吗…”
陈修喃喃了一句,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只淡淡道:“你们去罢。”
“是!是!”
林阙一行人如获大赦,连忙急匆匆地离去,他们背后都溢出冷汗,劫后余生的欣喜让他们想要欢呼出声,害怕陈修发怒才不敢发一言。
“当真要放过他们吗?”周风却皱起眉头道,他知道林阙一行人都不是好人,一路上不知道犯过多少杀孽,早便是该千刀万剐的罪行。
林阙一行人的脚步蓦然顿住,脸上豆大的汗珠一瞬间滚落在地,说来可笑,他们在此之前绝不会相信自己的明白会因这少年一言而定。
他以前曾两次遇到过陈修,都只将这少年当做白三云的跟班,不曾记在脑子里,而经过第三次的会面,陈修的身影,他恐怕一生一世都忘不掉了。
“让他们去罢。”
陈修淡淡摇头,周风见状,这才点了点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大恩大德,小的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林阙顿时大喜,连忙诚惶诚恐地磕头,见陈修目露不耐之色,才连忙逃也似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