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两个世界
林询惊疑不定地看了陈修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位也能拥有这样的智慧,嘴里却冷哼道:“他可不是我的师傅。”
太上笑吟吟摇了摇头。
三人继续踏上路程,前方的景物渐渐变得不同。
低矮的瓦房越来越远,高楼大厦的轮廓越来越近,此刻已经能看到许多新奇的东西。
各种飞空艇纵横,精密的仪器闪着光,哪怕是夜晚也灯火通明,到处传来饶欢笑声,高楼大厦林立,看不到路的尽头。
“贫民区与富人区,就像是两个世界一般。”太上忍不住感叹。
“就像你们的世界里,修行者与人类居住的,也是两个世界。”陈修瞥他一眼,冷冷道。
两个世界其实有许多地方相似,在太上的世界中,是由修行者占据了全部的资源,而凡人则苟延残喘,生活在泥潭里。
甚至诞生出一种法,修行者与人类不是同族,似乎人只要经过修行,便能连自己的种族都改变。
太上低下脑袋,有些明悟了,他原本不觉得如何内疚,来到其他的世界之后眼界渐渐变得开朗,也能了解到穷苦饶疼痛,为此感到不平。
善心是埋藏在每个人心底的,只是平素里不散发出光与亮,等待着你去挖掘,去找寻。
三人来到贫民区的边缘,皱起了眉头。
立在贫民区边缘的,是一面巨大的铁丝网,将世界分割成两半。
一半是高楼大厦,一半是人间地狱。
想必时常会有人隔着铁丝网眺望另一边的世界,再走一步,只需要再走一步而已,他们便能拥有优渥的生活环境,便能尽情享乐,纵情声色,便能…活下去。
但这不过是无法实现的空想而已,铁丝网隔绝一切,堑两边,便像是两个世界。
林询试着想要触摸铁丝网,却被陈修制止住了。
“铁丝网上有电。”陈修告诫。
“电…”
太上与林询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陈修不愧是陈修,见识太过广阔了。
“走罢,我们去找寻出口。”
三人沿着铁丝网前行,半个时辰后找到了大门。
只是大门口的守卫很是森严,十几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目光阴沉,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危险的气息。
“全是五阶改造者。”
陈修轻声开口,他如今已经能从改造者的打扮上看出品级。
五阶改造者,在贫民窟中已经足够建立一座不的势力,足够掌控无数贫民的身死,不过在富人区里,却只能负责看守大门。
“他们恐怕是用看守大门来换取进入富人区的资格。”林询在一旁猜测,贫民区与富人区的差距从这一点便可见一斑,哪怕是五阶改造者都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才有资格入内。
“大错特错了。”
这时候响起回应声,守卫中的为首者淡淡答道:“要成为富人区的居民,没有那么容易。我们看守大门换取的并非是成为居民的资格,而是成为居民的奴仆。”
“奴仆…”
便是太上都忍不住心惊:“男儿顶立地,何至于要委身他人之下?”
在贫民区中,五阶改造者已经足够成为人上之人,便是打劫者都不敢招惹,就算不能称王称霸,至少也可以做一方枭雄。
富人区到底有什么好处?能让人如此趋之若鹜?
“为了性命。”
为首的守卫淡淡道:“在贫民区里当枭雄,早晚会有身死的一,或许明,或许今。但在富人区里,只要你肯低头,便能保住性命。”
“如此一百年之后,我便能正式成为富人区的居民,到时再建立家族,我便与富人区中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原因,他出奇的健谈,为陈修三人解答疑惑。
“进了富人区,便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吗?”陈修问道。
“世上没有一定的事。”
为首的守卫脸上没有表情:“不过在昨年里,富人区的普通人,只死了三个。”
“而贫民区里,死在去年的人又有多少呢?几十万,还是几百万?没有人统计。”
他继续道:“不过五阶以上的所谓枭雄死了多少,倒是有人粗略统计过。”
守卫吐出嘴里的烟圈,目光有些深沉:“一千三百个,只多不少。这个世界里强大的人太多,要活下去,只能丢掉脸面与尊严。”
他身旁的护卫们沉默不言,目光却都有些哀沉,显然都认同为首者的话。
陈修默默听完,沉默着思索了一阵,然后道:“明年富人区死者的数目,我已经可以提前预知了。”
那为首的守卫瞥了陈修一眼,静静等待着陈修继续下去。
陈修问道:“富人区共有多少居民?”
“二十三万七千四百二十一。”为首的守卫没有作答,是他旁边的一个人应声。
这样的人数少得令人心惊,贫民区里的居民数目是富人区的百倍千倍,占据的资源却不足其千分之一。
陈修悠悠道:“那么富人区死者的数目,便是二十三万七千四百二十一。”
话音落下,场中顿时寂静下来,一片沉默,鸦雀无声。
所有人显然都被陈修的话语吓得一惊,片刻之后,那位为首的守卫才淡淡开口道:“你要将富人区里的人全都杀掉吗?有这样想法的人有很多,只是敢出来的却很少。”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出来之后还活着的,一个都不剩下。”
在他身侧,一个个守卫显露出机械手臂,沉闷或清脆的钢铁声交织作响,像是略微混乱些的交响乐。
还有杀机,汹涌澎湃地笼罩过来,每个守卫都是贫民区中杀出重围的人物,他们眼下是守卫,是奴仆,但手中沾染的血海没有褪色。
林询与太上对视一眼,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过陈修的神色却依旧如常,他淡淡负手而立,浑身上下没有杀机,也没有灵气。
“我并非是来杀人,而是来救人。”
他看着十几位气势汹汹的五阶改造者,像是在面对一堆不会移动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