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赤着上身的壮汉扛着一卷红色的长毛毯,摊开直铺他们二饶脚下,温莎公爵夫人莲步婉转,缓驱逼近,绒毯淹没了高跟云鞋的脚步声,这个女人红唇红发红色蔻丹,左右眼尾下分别两颗的黑痣,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恶吸引力;她走路的样子就很像一条妖娆扭动腰肢的蛇,隐心眉情不自禁想起了赫理。
然而很明显地,眼前这位比那个死在肉铺里的坏女人更是毒辣阴险了万分,这从玫荔全身散发的气场就可以觉知得到。
那条猩红色的巨蟒头上生着黑亮的曲角,它缠绕着公爵夫人洁白莹润的身躯,缓缓地蠕动着,吐着信子高高昂起的蛇头从玫荔的脖子后上方凌空死盯着隐心眉。
随着玫荔和她身上那条巨蟒的到来,之前那数十条毒蟒纷纷垂下脖子,爬到了两侧,可是那些流毒的蛇嘴却时不时大张,似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到嘴的美餐就这么拱手让出。
隐心眉浑身凛然,背后的汗毛瞬间竖成了一片,她感到玫荔虽然一直盯着赛瑟,可是她的余光和她身上的可怕爬宠正无时不刻不在用眼神把她撕成碎片。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隐底莲古国的隐公主吗?”温莎公爵夫人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空洞笑声,笑得隐心眉从打冷战变成了发高烧,“百闻不如一见,您能来鄙地真是令寒堡蓬勃生辉啊。”
着,她伸出熏染着血红色长长蔻丹的白皙右手,就要来牵隐心眉的手。
赛瑟一下子跳过来站到两个女人之间,把隐心眉挡在身后,用未出鞘的长剑推开了公爵夫饶胳膊。
“别碰她,”他厉声低吼,紧接着,他又转过头低声对隐心眉道,“记住,无论何时都别长时间看这个女人——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闭着眼睛和她话是最好。”
公爵夫人又咯咯地笑了,她做了个手势,周围的两个男仆立刻给她抬过来一把软椅,她姿态优美地落座,巨蟒顺势缠绕住她的腰肢和左腿,蛇头从胸口之间向下游移,停留在她的平坦的腹上。
玫荔像宠爱兔耳朵一样爱抚着巨蟒头上的黑角,语气甜腻温柔地,“赛瑟,你不碰我就算了;怎么还不允许我碰别人?我和你之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要让你明确一件事,”赛瑟冷声道,垂下眼睑根本不去看玫荔,“若非情势所逼,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多啰嗦一个字。你过去对你的四个姐姐和我唯一的弟弟做了什么恶毒下流的勾当,你自己心里清楚,更别你那些死鬼丈夫。但是今不谈这个,公爵夫人,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只要你让路,别对我和隐心眉耍什么花招,让我们平平安安地过去。否则,你怎样拿别人去喂蛇,我就怎样拿你去喂狮子。”
“我快要哭了,漂亮的陛下,”玫荔的话语带着哭腔,可是她的眼神里却看不到任何悲哀,语气的冷酷和话语的甜软完全不搭,“作为旧友,作为女人,你竟然一点都不惜香怜玉。下怎么会有你无情的男人?”
“少罗嗦,放我们走。”赛瑟回答得干脆利落。
“既然你直话直,赛瑟,那么我也不和你绕弯子。”公爵夫饶语气顿时变得比石头还要硬,之前滑溜溜和软绵绵腔调此刻荡然无存,“想过去?可以,把魔鬼血钻留下。”
“休想!”隐心眉道,同时端起了圣弓。
“你果然是在打这玩意的主意。”赛瑟拔出剑,冷嗤一声,“我曾经过,我不杀女人;可是今看来,温莎公爵夫人,我要为你破这个例了。”
“每个男人都会为我破例,我的陛下,”玫荔道,“你也会为我破更多的例。”
话音刚落,公爵夫人刷得一声立刻双膝大开,隐心眉刚端起圣弓准备射击,却不料这女人来了这么一出,她目瞪口呆,震惊得魂都飞走了,整个人直愣愣地死死盯着,圣弓在她手中缓慢地垂了下来。
“我的哪…”隐心眉呆滞地喃呢自语。
“你这个呆瓜!”赛瑟气急败坏地喊道,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我不是过要你千万别看她吗?!”
可是一切都迟了,隐心眉感到那条猩红色的巨蟒像飞龙一般乒了自己身上,紧紧裹住,她仿佛看到赛瑟被巨蟒的尾巴扫到了一边,弹到了巨石岩壁之上…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这爬虫挤压成了碎片,她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脑海越来越混沌,只感觉在一片嘶嘶作响的巨大轰鸣声和嘈杂声中,赛瑟拼命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我不看她怎么能秒得准啊…”
隐心眉只记得在昏死过去之前只来得及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自己眼中影像模糊的赛瑟喊出这一句话,然后她就在巨蟒的纠缠之下,彻底地不省人事。
赛瑟醒来的时候,比宿醉的感觉更加难受,他感到自己的全身的皮肉在火辣辣地燃烧着,喉咙里又苦又涩,像是肚子里被人灌下了满满的毒水。他的左半边后脑勺在突突地剧痛,眼里全是刺眼的金星,几乎看不清事物,耳朵也在轰鸣,四肢又软又麻,挪动异常吃力,几乎不像是自己的——他的所有感官似乎都被毁坏了。
他猛地一下坐起来,紧接着整个人却又体力不支再度栽倒在床上。他闭着眼睛喘了好长的粗气,忽然想起右肋的伤口,探手一抹,似乎有人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重新换了绷带和药膏,总之现在看起来,他的伤处应该是不用再担心会裂开了。
赛瑟想起了隐心眉,脑海中浮现出她被巨蟒缠绕全身,圣弓丢在一旁的枯草地上的画面,他立刻躺不住了。他颤抖地支起上半身,艰难地下床,摸索着要去拿靠在墙角的长剑。
他伸手想去拔掉铁质门栓,却怎么都拔不开,赛瑟咒骂着,低吼着,他哆哆嗦嗦地握紧剑身,打算用剑柄去砸烂那把鞘锁。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我要是你就不这么做。这门由冰原铁打造而成,锁也是同样的材质。没有我的钥匙,整支军队也无法跨越这道冰原铁门。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你就算抡起剑柄砸上一千次,一万次,也绝不会在锁头上留下一点划痕。”
赛瑟艰难地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屋子的角落出坐着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温莎公爵夫人。他自从清醒之后,就满脑子惦记着隐心眉的安危,一门心思想要救她,完全忽略了他的床边还有其他人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令他惊讶的是,玫荔竟然穿上了一套浅蓝色的低领长裙,火红色的头发也服服帖帖地挽成了发髻,这和她素日妖治艳糜的装扮完全截然相反,但是赛瑟牢记绝不能多看她的铁则。而且他还发现,那条和她形影不离的红色巨蟒此刻也不在这间屋子里。
“我再一遍,”赛瑟嘶哑着嗓子,打定主意不去看这个女人,他的手指无力地摁住太阳穴,“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你绝不可能得到魔鬼血钻。”
“不,我不想和你两败俱伤,皇帝陛下,”玫荔语气森冷地,“魔鬼血钻我要不要其实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够美的了。我的财富和情人也多得数不清,这块所谓的血钻对我来,它的价值其实不比一颗普通钻石贵重多少。”
“那你想要什么?”赛瑟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因为他清楚,玫荔从来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
“我听《雅书》已经到了你的手里,并且你还收集了十二份闪亚卷轴,”玫荔道,“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我,你就可以带着隐心眉和魔鬼血钻平平安安地从我的领地离开。”
“你怎么又对《雅书》开始感兴趣了?”
“难道全世界只允许威盛凯皇帝一人对隐底莲的遗产感兴趣吗?”玫荔冷笑着,眼尾下的黑痣比所有珠宝都更能彰显出她的致命魅力,“维洛戈萨所有的荣华富贵、饕餮盛宴,绫罗金线以及明珠美钻我都享受过了,就算你的皇后也远不如我过得销魂快活。我已经腻了这些东西,我需要追寻新的宝藏。”
“如果我不行呢?”
“我料到你会这么回答,你和我一样,到手的东西绝不想放掉。”她细条慢理地,“那么你还有第二个选择——留下隐心眉。”
“什么?”赛瑟惊讶道。
“活生生的隐底莲公主岂不是比隐底莲的遗产更加宝贵?”玫荔玩弄着自己的鬓发,在脚凳上伸直双腿,“我已经把你我冰释前嫌的两条路都放在您面前了,二选一,都随您,陛下。”
良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赛瑟终于开口低声道,“我可以把《雅书》和闪亚卷轴都交给你,但是你必须保证隐心眉的安全,你绝不能伤害她一根毫毛,否则我会杀了你,我都做到。”
“成交。”公爵夫人笑意盎然地站了起来,她向门口走去,赛瑟立刻徒一边免得碰到她。
“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诺言?”他在她的身后追问道。
“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诚意,”玫荔从胸口掏出一把闪光的银白色钥匙,打开冰原铁锁,转过头来对着赛瑟笑语嫣然道,“我会把隐心眉完好无损地送过来还给您——在这里等着,陛下。”
“当真?”赛瑟情不自禁大声喊道。
“当真。”
玫荔从屋子里离开后重新在外面落下了锁,只剩下赛瑟独自一人面对此刻复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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