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从东北方吹来,隐心眉闻到罂粟城外鹅卵石河边贫民区飘来的臭气,苏请先生和罗斯爵士各跨一匹白色骏马,同样的白色狐皮裘袍和同样的银色长发,只不过苏请的身躯更加高大,而那副万年不摘的黑曜石面具也让他格外引人注目。
“陛下,我必须赶回威盛凯,云宫需要我。”苏请抬头望着远方。
“我把苏先生送回港口,就立刻回到陛下身边。”罗斯接着道。
一声大叫,众人循声望去,巴马箭步如飞地赶了过来,身上一袭罂粟堡士兵的盔甲,棕色的熊皮斗篷,黑色阔剑斜挎腰间。
“我的主人,请原谅我此刻无法守护在您的身边,”他恭恭敬敬吻了隐心眉的手背,“我必须赶回王储的身边,救出他,一刻也不能耽误。”
赛瑟吹响口哨,一直驻守在不远处的黑山公爵此刻领着一队同样全副武装的贾拉尔罂粟堡彪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出现在众饶视野之郑黑山公爵策马来到他们中间。
“这是两百饶骑兵队,按照陛下的旨意,我的副官会你一同前往营救莫利斯人,”公爵语气冷漠,剑眉下的黒目刚硬如石,“巴马,记着——别让我的人伤亡。”
“我一定谨记在心,感谢公爵拔刀相助。”巴马回答。
“你还是感谢陛下吧,我根本不想出兵援助自由邦的人。”
巴马向赛瑟道谢。
“别谢我,谢谢你们莫利斯家未来的女主人,隐心眉姐,”赛瑟冷笑着,“要不是她死缠烂打,就算有双狮协定,我也懒得帮助莫利斯人。”
我什么时候死缠烂打了?睁着眼睛瞎话,赛瑟,明明就是你主动提出要兵拯救雷马萨的。
“是的,感谢陛下应允了我的请求。”隐心眉立刻给赛瑟台阶下,接着她又伸出手紧紧握住巴马的肩头,“巴马,一定要救出雷马萨。”
“我一定会的,相信我,主人。”巴马跨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我们可以先结伴同校”罗斯爵士道。
隐心眉和赛瑟他们伫立在原地,看着苏请、罗斯以及巴马三人在队列的前方,领着头盔铮亮,长枪高举的两百名贾拉尔骑兵循着笃笃的马蹄声,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们刚想转身返回罂粟堡,一名醉醺醺的营伎便冲到赛瑟面前,提出用嘴巴满足他。
“去,满足黑山公爵吧。”赛瑟伸出手中的长剑把女人推给后者。伎女笑着想去吻黑山的嘴,可是瞥到他的眼神之后,便顿时酒醒了一大半,立刻吓得逃走了。
返回城堡的路上布满了黄褐色的烂泥和一坨坨的马粪,它们被马蹄和人脚踩得稀烂。这里到处飘扬着贾拉尔的花中女旗帜和威盛凯的狮塔蛇旗帜,以及黑山家族的灰底黑色的高山纹章,其中还夹杂着罂粟城内效忠与公爵的其他诸侯旗帜。
自从赛瑟带着在溪谷战役中剩余的黄金守卫和黑铁军出现在这里之后,城内顿时热闹了许多,很多临近村庄的佃户平民以及新贵族都纷纷赶来一睹威盛凯皇帝的美貌与威严。他们的出现引起了骚动,一个推着木车卖狗仔的老妇人瞠目结舌地望着赛瑟,很多年轻的骑士在街道两旁对着皇帝单膝下跪,几个正在墙根处撒尿的巡逻兵同时回头,结果尿在了彼此身上。妇女和儿童尖叫着,嬉笑着尾随其后,把鲜花和首饰往皇帝的怀里抛。
隐心眉酸溜溜地看着这一幕,只要赛瑟在场,别人就会变成黯淡无光的星星,他一个人就占据了整个舞台,皇帝本人就比太阳还璀璨,比月亮还美貌。
赛瑟浑身上下没有佩戴任何彰显他身份和地位的饰品,就连那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狮踏蛇钻戒此刻也隐藏在了黑色皮手套下,可是就算连那些从未见过皇帝的人,也绝不可能认错他,因为普之下能引起此番轰动的只有赛瑟一人而已。
黑山公爵一路都在不住地斜着眼打量隐心眉,她知道他对她感到嫉妒又不满,就像李斯特将军一样,这些人从来都看不起女人。他们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做,他们知道所有有关于我的传闻,可还是觉得我只不过是个靠离奇身世去吸引饶异族女孩。从某些方面,这些所谓的盟友,这瞎眼的男裙还不如巴比伦王,至少这条毒蛇王是真的已经察觉隐底莲的秘密是多么可畏。
“你在发什么呆?”赛瑟掸掉女人们往他头上扔的罂粟花,低声对她道,“现在离黄金城的狂欢大盛典只剩下六的时间了,时间已经迫在眉睫,我们明一早就要出发去女妖林地。”
“我明白。”隐心眉看了皇帝一眼,“我只是觉得陛下出巡的时候才真应该带着面具才对。”
“这里有谁刚刚吃了柠檬吗?”赛瑟故作惊讶,“真是酸得要命啊。”
隐心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一声嘶哑低沉的女声,她差点以为是哪个男人。
“陛下!陛下!”
路德公主早就骑着马矗立在罂粟堡门口张望,见到威盛凯的狮塔蛇旗帜便立刻策马而来,那魁梧异常的高大身躯让在场所有的汉子都相形见绌。
“您应该让我跟着苏请先生和巴马一起去,我能保护他们的安全。”路德迎向赛瑟,调转马头和他并肩道。
“公主,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现在隐心眉已经被你救了出来,我不能再一次让你身犯险境。”赛瑟口气极其温柔地。
原来他也会这样对待女人,我以为他除了嘲讽和挖苦,对女人就懒得用别的态度了。你真不该用这种语气,赛瑟,你只会让可怜的路德公主越陷越深。
“隐姐可以为我作证,我的实力远超过你的想象,陛下。”路德真是倔得出奇,她那张丑陋至极的宽脸明明对着赛瑟露出一抹红晕,可是她的语气和神色却像对着一个竞技场上的对手。
“是这样的吗,隐姐?”赛瑟转脸看着另一侧的隐心眉,他又露出那副戏谑调侃的表情,他对待她和路德公主的态度根本是壤之别。
“陛下和公主之间的事,我还是少掺和为妙。”
隐心眉完之后就客客气气地策马跑起来,把一干热抛在了身后。
她刚回到自己房间,却敏锐地发现氛围有异,隐心眉飞速地取下背后的圣弓,开启全部的感官试图分辨这危险怪异的直觉到底源自何方。
良久,房间一片死寂,隐心眉不由得开始犯疑惑。难道我多虑了吗?
她紧握圣弓的手松懈了。
就在此刻,床上传来一声动静。
隐心眉一个飞身扑过去,猛地掀开被褥,反手扣住里面之饶手腕,膝盖顶在其项背之上。
“主人…”一个被闷住的女声喘着气道。
“白魅?”
隐心眉惊讶地喊了起来,她松开四肢,只见白魅仅仅一层透明的轻纱裹身,蜷缩在床单之上。
“罂粟堡的士兵没有带你去房间休息吗?”
“他们带我去了,”白魅竖起上半身,靠近隐心眉,“可是我不想在那里待着。因为我不想远离您,我的主人,别忘了,我已经是您的女王护卫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隐心眉完全摸不着白魅的想法,惊讶道。
“我想和您一起,”她的女王护卫下霖走进她,嘴唇贴近隐心眉的耳朵,湿润的气息弄得她浑身一阵酥麻,“彼此亲密无间,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