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肯定这大黑暗确是由血腥玫荔所为吗?”赛瑟追问道。
“是不是她所做这个不清楚,毕竟我从没有亲眼近距离接触过她,也从未踏足过乌云堡一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黑暗一定是因她而起——您有所不知,客人,”老板娘说,“她的巫术不是来自本国,据说她信奉的是那些自由邦的神祗。那些神野蛮又血腥,光是看到雕像就足以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一开始,”老板娘又把自己的脑袋凑近赛瑟,后者强压住自己倒退半米的冲动,“一开始我们只是以为她像喜欢豢养男人一样豢养各种蛇,后来才知道,啧啧,用处女的血洗澡已经不算是她最可怕的暴行了——她还喝血!您敢相信吗?她竟然敢喝血!据说她领地里的蛇谷下满是无辜之人的尸骸…在温莎公爵夫人出生的那一夜,白天就出现了日食;随着她的年龄渐长,这种大黑暗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一次比一次更加恐怖——您说,这大黑暗不是因为她,还能因为谁?”
“您简直让我大开眼界,玉米夫人,”赛瑟很自然地做出一副深感震惊的表情,他感叹道,“这些我原都不知道,真是太可怕太震撼了…您说这位公爵夫人的名字是——”他搔着脑袋,好像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完全陌生。
“她叫玫荔·温莎,绰号是血腥玫荔。”
“没错没错,是的,我记得起来了,真是特别又可怕的绰号,不是吗?”赛瑟赞叹地点点头,“我是说,走遍十二国,也很少听到那位贵夫人有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绰号,啊,亲爱的老板娘,遇到您我真是太幸运了——那么,您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或者是可怕的故事告诉我呀?”
“我说的可不是故事,是百分之百的事实,而且——我的好客人,告诉您这么些了,您还觉得不够吗?”老板娘面露惊讶之色。
“这可怨不得我,是您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觉得您的所见所闻真的可以写一本出色的游记或者是短片恐怖集了。说吧说吧,光听您说的这些‘事实’,我喝酒都不用下酒菜了。”
老板娘开始面露难色,赛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原本以为如果撞大运的话,说不定可以从她的嘴里套出点关于隐心眉的信息,但是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不过他还是打算再试一试,万一,恰好有那么一条或者几条关于隐心眉行踪的珍贵却又平庸的信息,他要是错过了,岂不是要惋惜得捶胸顿足?
于是赛瑟掂量了些许,如何才能即从玉米夫人口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同时又不把关于隐心眉的任何细节吐露给外人,这着实让他略微费了点神,不过很快地,他就拿定了话头。
“我来到贾拉尔国,就发现这儿的美女实在是多,比如玉米夫人您。”赛瑟恭维道。
“哈哈哈,哪有哪有,客人您谬赞了。”老板娘虽说嘴巴上谦虚,可是整个人却红光满面,笑得花枝乱颤,“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和美女完全不着边。”
“美人在骨不在皮。您现在也比同龄人美貌许多,相比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大美人。”
“哈哈哈,这位客人您的眼光真是没话说。我没出嫁那会儿,追我的小伙子从村这头一直排到了村那头,他们都排着队给我送巧克力,送糖果——哎,我干嘛嘴贱全吃光啊…”
“说起美人,我的审美观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赛瑟开始把话题引入他想要的领域之中,“玉米夫人,有些男人觉得丰乳肥臀,或者是妖治艳糜才是美女,可是这样的我反倒不喜欢。”
“那么您的口味可真是特别,”老板娘开始为自己的女人感到担心,这位客人的品味如此另辟蹊径,她的女儿恰好就是丰乳肥臀那种类型——整个贾拉尔国就属这种类型的美女最多,“那么您到底喜欢哪种女人?”
“喜欢谈不上,只是欣赏,”赛瑟摆了摆手,“太过张扬或者是太过性感的,我都敬而远之,所以很多著名的美人在我看来,还不如一位普通的村妇。”
“天哪。”老板娘又开始感到沮丧,觉得自己的女儿彻底没戏了。
“我觉得美人应该勾起男人的征服欲以及创作欲。”
“创作欲…那是什么东西?”老板娘开始越老越搞不懂这位年轻客人的想法了,她本来就不认识几个字,此刻感觉自己坠入了五层迷雾之中。
“就是激发男人的灵感,比如为她写诗,为她作曲,为她创作一部。”赛瑟眼前开始浮现出隐心眉那张可爱又倔强的清秀脸庞,说话的声调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起来,他眼中放射出陷入热恋之人那种特有的迷蒙光晕,几乎把老板娘看傻了眼,“她应该有着浓密的银灰色卷发,高挑欣长的身材,白得发光的皮肤,唱歌就像天使,身材像羚羊,她的眼底闪烁着月亮的银光,她的身姿妙不可言,轻盈得像随时能飞到天上去…”赛瑟感情浓烈地描述了一番隐心眉的外貌,他瞥了一眼老板娘,后者完全被他的描述给迷住了,“所以,玉米夫人,您有见过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吗?”
“呃呃,什么?您在问我。哦哦。”老板娘这辈子第一次被人以这种充满诗情画意的方式所打动,她从字里行间感受到赛瑟的激情和热爱,差点忘了主导对话战场,“您说的这种美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不过话又说话来,这种美人在整个维洛戈萨都不多见,因为如果真的有哪位女子长得符合您的描述,那么她一定是个一眼就让人终生难忘的女子——这样的美人,真的存在吗”
“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谁知道呢?”赛瑟淡然一笑,看来这位老板娘是真的没有见过隐心眉,那么他想要的信息她再也不能提供给他更多了,现在是时候要离开了。
“怎么?”赛瑟前脚刚刚离开饭桌,玉米夫人就急着叫了起来,她想扯住他的胳膊,可是他的动作太快,步伐太大,她根本撵不上他,“您这就要走了?”
“感谢您的招待,桌子上那袋银币是留给您的额外礼物,”赛瑟头也不回道,“感谢玉米夫人给我讲述的精彩故事,我终生难忘。”
赛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骑上马,马儿嘶鸣,蹄声响起,烟雾滚滚,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老板娘的视线之外。
“太可惜了,”玉米夫人望着手中的银币钱袋喃喃自语,“他到头来还是没有见到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