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善看着面色发白,目光里带着浓浓怒气和阴沉的张星礼,眯着眼睛问道,那身上的气势格外的凌厉,森冷,丝毫不像以前那般,还给他留点面子!
“你…卑职无话可说!”
张星礼看着苏善这般模样儿,终于是冷静下来了一些,他想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嘱咐,这时候不宜和苏善冲突,最好是小心谨慎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这张星礼却是依旧脸色阴沉,目光里充满了怒气!
他堂堂神威将军之子,刚刚进入东厂的时候,苏善可是好生客气的和自己说话,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儿,有赏赐都一分一毫都不分给自己?
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好了,没意见的话,便下去吧,张重山,你留下,咱家有些事情和你说!”
苏善见着对张星礼的激化已经差不多,淡淡的笑了笑,对众人下了逐客令,很快几人陆续离开,这屋子里只剩下了张重山一人。
“督主,有什么吩咐?”
张重山面庞上带着凝重之色拱了拱手,低声问道。
“呼…”
苏善笑着吐出了一口气,那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有些轻松了起来,他随意的指了指对面的座椅,道,
“这里只剩下咱们二人了,你就不用这般拘礼了,坐吧。”
“这…谢督主!”
张重山那黝黑的脸庞上明显闪过了一丝笑意,不过还是勉强拘谨着,没有表现出来,然后坐在了苏善的对面。
“怎么样,这次和那十万匈奴骑兵交战,功劳滔天,陛下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吧?”
苏善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笑着看向了张重山,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武功秘籍还有那把息命刀扔在了对方的面前,然后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给你准备的这份赏赐,能不能让你入眼,自己看看吧!”
“这…”
张重山接过了武功秘籍,看了一眼,正是之前苏善修炼的刀法,阿鼻道十八刀,这刀法以凌厉简单见长,正适合张重山修炼!
“嘿嘿,这比文公公给我的那部刀法强多了,还是你够意思!”
张重山见过苏善施展这刀法,知道这刀法的厉害,终于是按耐不住心头的兴奋,嘿嘿的笑出了声,不过,当他拿起息命刀的时候,这面庞又突然间僵滞了下来!
刀锋冰凉如水,寒光耀眼,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锋芒!
“息命刀?这…这我可不敢收!”
张重山深知这息命刀的厉害,乃是江湖之中顶尖兵器之列,当初血剑楼楼主便是用的此刀,横行江湖数十载,没有敌手!
而苏善这次能够在关陇立下如此功劳,也多有此刀的配合!
如今后者竟然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张重山一脸的不敢相信,当然,更多的是惶恐,不敢收下!
这相当于从苏善那里拿了一份保命的东西啊!
“不敢收?为什么不敢收?”
苏善笑眯眯的抬起头,盯着张重山,低声问道,
“你是觉的和我不是朋友,见外,收不下这份礼物,还是觉的我苏善的本事不够,没了这把息命刀,就保不住自己性命了?”
“因为哪个?”
“督主…我…”
张重山被苏善质问的哑口无言,而那黝黑的面庞上更是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感激,他看的出来,苏善能够把这么贵重的刀送给自己,这绝对不是因为功劳的赏赐!
而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不过,这么贵重的刀…张重山还是有些不想收,毕竟苏善比自己更需要他!
“督主,我知道你对我够意思,但这息命刀,还是给您留…”
张重山犹豫了一瞬,低声说着,就要将息命刀给苏善送回去,而这时,苏善却是微微的冷笑一声,瘦削的身影直接掠起,冲出了庭院!
他大声笑道,
“如果你能用息命刀沾了我衣服分毫,便是我输了,这刀我收回来,如果不行,那你就留着!”
“你…好!”
张重山目光里涌出了些许的冷冽,也是将那息命刀抽出来,然后直接冲出了庭院。
魁梧的身影闪烁,他直奔苏善的面前而去。
这些时日,张重山立下大功,也是真正的得到了陛下的赏识,暗中派文公公专门指点他的武功,并在大内武库里给他找出了几份不错的秘籍!
如今,他已经是先天初期!
这实力,远比当初强上太多,而且,还有专门配合刀法的身法傍身!
“小心了!”
眨眼之间,张重山已经来到了苏善的面前,他手腕翻转,息命刀朝着后者的肩膀砍去,凌厉而迅猛,甚至有低沉的呜鸣声传出!
苏善根本凛然不惧,他淡然的看着刀锋到了眼前,瘦削的身子突然就毫无预兆的消失在了原地,而不等张重山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张重山的身后!
他轻轻的拍着张重山的肩膀,笑道,
“你太慢了!”
“接下来,再试试你的刀法!”
“好!”
张重山目光里闪过一丝震惊,还有更加明显的凌厉,他猛地转身,息命刀瞬间变成三五道幻影,分别斩向苏善的面门,肩膀,胸口!
凌厉至极!
咻咻咻!
不过,苏善的反应却依旧淡然,他瘦削的身子随着那刀锋晃动,而脚步却丝毫没有离开站立的那两块青砖,即便如此,刀锋根本碰不到他分毫!
霎那后,张重山已经使出了七八招,根本都不是天蚕六式的对手,苏善也没了和他继续纠缠的兴趣,猛地伸出双手,夹住了息命刀的刀锋!
先天中期巅峰的浩瀚内力汹涌而出,那霸道刚猛的息命刀,嘎然而止,任凭张重山用力,甚至以内力催动,憋得脸庞通红,都无法寸进分毫!
“怎么样?现在服气了?我不需要这息命刀!”
苏善笑了笑,轻轻的松开手,格外得意的说道。
“呵…真没想到,你的本事已经这么厉害了!看这样子,你却是不需要这息命刀了!”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这刀收下了。”
张重山面庞上带着浓浓的震惊,还有感激,将那息命刀给收回了刀鞘之内,然后看着苏善,目光认真的说道,
“不过,这件事我可记下了!”
“这算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麻烦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呵,你我一路从小太监和御马监小统领联手走到现在,经历了多少事情,区区一柄刀,难道,还需要记的这么清楚吗?”
苏善嘴角儿微微的挑起,看着张重山,笑着说道。
“呵…”
张重山难得听到苏善这般言语,握着手中的息命刀,再看看后者那淡淡的面庞,心里的感动更加浓郁。
他其实也是真的将苏善当朋友的!
“够意思!哈哈!”
沉默了片刻,他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过你还是得表示表示,改天请我一顿酒,把这刀的情还了!”
苏善又是笑着说道,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痛快!
对于张重山,他有时候也是有些感情的,毕竟,这家伙,是真的当自己是朋友,而也是一路从小太监开始,跟着自己走到现在的!
别人取代不了!
“好好好,酒好说,今晚上,我从我爹那里偷两坛陈年佳酿,咱们喝个够!”
张重山的爽朗笑声,又是从庭院中响了起来。
“可恶…”
张重山大笑时候,庭院远处的走廊处,张星礼带着人从旁边经过,然后也看到了张重山手中的息命刀,还有他和苏善的样子。
“给张重山息命刀,却一份一毫都不给我!”
“死太监,你够狠!”
“你娘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还有你张重山,你不是和这个死太监关系好吗,老子反正也看你不顺眼,连你一起收拾了!”
张星礼原本就心中充满了怨气,看着这二人,那脸庞上的阴沉意味更加浓郁,重重的挥动了袖袍,然后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很快消失在了庭院之内。
“督主,你可要小心那个张星礼,他不是什么东西,刚刚看你的眼神儿都不对!”
张重山察觉到了张星礼的异样儿,收敛了笑容,小声提醒苏善,
“他父亲毕竟是神威将军,如果真要搞什么事情,你也不好应付!”
“哼,今日收拾他的事情,我是故意的,我知道他对你的针对,以前的时候,我脚跟不稳,没办法,只能看着你被他压制!”
“如今…”
苏善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又是拍着张重山的肩膀,笑道,
“我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无论是东厂,还是我,在陛下面前都不可同日而语,不用太在意那什么神威将军了!”
“你放心吧,以前你被他压制的窝囊气,我也都给你讨回来!”
“督主…”
张重山看着苏善那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感激更加浓郁,再看看手中的息命刀,这可是绝顶兵器,他一时间有种将苏善当作生死兄弟的感觉。
“别了吧,那张星礼的父亲,毕竟是神威将军,掌控着朝中绝大部分的兵马,就连我的父亲都不敢跟他硬碰,你没必要为了我去找张星礼的麻烦!”
“我受的那点儿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沉吟了片刻,张重山看着苏善,满脸凝重的说道。
他不想苏善和张星礼,还有他身后的神威将军闹出矛盾,那对东厂不太好!
“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苏善看着张重山这般模样儿,嘴角儿挑起来,笑着说道,而同时,他的眼瞳之中也是闪过了一丝隐晦的得意!
张重山已经上当了,接下来,只要自己再好生安排安排,自然便可以将他和张星礼之间的矛盾彻底的激发出来!
到时候,张桐和张晓,也会被拉扯进来!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苏善心中淡淡的笑了笑,看着张重山的眼神儿,却是异常的平静了下来。
不管张重山如何看待自己,都是他的事情,自己想要的,是权倾天下,不应该有什么不忍之心,该利用的,就得好好利用!
夜色深沉,空气中有淡淡的寒风吹过,神威将军府这偌大恢弘的府宅之内,灯火通明,那些负责守卫着这府宅的侍卫们,都是目光凌厉,面色凶悍!
作为神威将军府的侍卫,他们的实力都是不弱,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让人不敢小觑!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够被张骁调动过来负责他府上的安全!
此时此刻,在那有些安静的后宅之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而带着明显怒气的声音,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间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张骁阴沉着脸,正一脚踹翻了桌椅。
哗啦啦!
桌子上的茶杯茶壶都是散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散落的满地都是,那椅子也是嘎吱嘎吱的歪扭到了一旁!
“这个死太监,仗着自己在关陇立下了大功,这就敢目中无人了?敢这么对老子的儿子说话?他奶奶的,这哪是目中无人,这是根本没把老子当回事啊!”
张骁刚刚听说了张星礼在东厂内遭遇到的不公平待遇,心里简直就是怒不可竭。
这么公然的不给张星礼面子,这以后自己的儿子还怎么在东厂混?
这不是让所有的人看他的笑话吗?
作为神威将军,张骁的儿子,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呢!
“父亲,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死太监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明知道关陇那边儿就是去立功的,儿子跟他说了好几次,他根本就不让儿子参与,还有,那个张重山,当初儿子想要去白虎岭和匈奴人厮杀,他也暗中使绊子把儿子留了下来!”
“这样一来,儿子才什么也没捞着啊,现在,整个东厂都看儿子的笑话呢!”
张星礼低着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
“我看,这都是死太监和张重山那个王八蛋两个人合起伙来给我使绊子呢,在这么下去,我在东厂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得被他们给挤兑死,我还不如主动离开,不在这俩人手下呆着了!”
“离开?怎么可能?!我张骁的儿子,还能被被人给挤兑的灰溜溜离开东厂?那老子的面子往哪搁?”
张骁听着儿子的话,宽阔脸庞上的阴沉意味更加的浓郁,他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那桌子上,巨大的力量baozha开来,那桌子直接便是碎裂,他阴沉着脸吼叫道,
“儿子,你不用怕,老子给你撑腰!”
“一个死太监,不就是立了几个功吗,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连老子的面子都不给,我倒要看看,他哪来的这么大底气!”
“还有那个张重山是不是?张桐的儿子,那老东西见了老子还得低三下四的,他儿子竟然敢在我儿子面前耀武扬威?”
“老子都给你出气!”
“你看着,过不了几日,这两个家伙,都得乖乖的给你道歉,还得把该给你的赏赐,都送到你的手上!”
“那就多谢父亲了!”
张星礼听着张骁那满含着怒气的话,嘴角儿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一定有本事能够对付苏善还有张重山的!
接下来,他就要看这两个家伙的笑话!
“儿子告退!父亲您早些休息!”
心中冷笑着,张星礼便是恭敬的给张骁拱了拱手,然后退出了屋子,周围的气氛变的有些安静,张骁依旧是阴沉着脸,站在那书桌之前,目光里有寒光闪烁。
“来人!”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眉头突然是挑了一下,然后对着门外咆哮出声。
嘎吱一声响动,屋门打开,一名将领模样儿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屋子,恭敬无比的站在了张骁的面前,躬身拱手,
“将军,有什么吩咐?”
“长安城禁卫军那边儿,过些日子是不是要从卫戍营调遣一批精锐,过去补充他们的力量?”
张骁阴沉着脸,低声问道。
“是,时间就定在五日之后!”
那名将领低声回答,同时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张骁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堂堂大将军,为什么会问这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告诉卫戍营那边儿,禁卫军这次想要的精锐,我不想给了,给他们拨两千老弱残兵,让他张桐自己解决去!”
“有什么事情,让他张桐亲自来找我说话!”
张骁阴声说道,那语气之中满是张狂和森冷意味,作为掌管着大梁半数以上兵马的神威将军,他有这个底气!
“是!”
那名将领不敢违抗张骁的命令,微微的拱了拱手,然后便是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再度安静,张骁眉头微微的皱着,又陷入了思索之中,如今可以借着卫戍营给张桐一个下马威,好好教训教训,就只剩下那个死太监了!
“一个阉狗,连鸟都没有,还敢跟老子叫板?我倒要看看,你东厂能有多厉害,能不能挡住我神威将军的名头!”
目光闪烁了片刻,张骁突然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而那嘴角儿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阴沉和煞气!
他要让东厂,还有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督主,在众人面前好好的丢一次脸面!
让大梁朝的人知道,让那苏善也知道,在神威将军面前,谁都没有资格,没有势力敢不敬!
“你等着吧!”
“死太监!”
打定主意,张骁目光闪烁,阴沉无比…“大魏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