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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与子同袍

去天外 我想我是海带 4212 2024-07-16 19:04

  

听到玉娘子呼天抢地,几个家里跑掉了青年的呐喊起来。

  

“俺们也一同去!”

  

静默了数息,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怒吼。

  

“对,要死就一起死!”

  

苟且偷生这些年,今日不是玉碎,就是瓦全!

  

瞧着激动喧腾的人群,里正的老人斑焕发出红光,嘶哑嗓子喊道:

  

“好,好,好,一起去!”

  

言毕挺腰跺脚,仿佛年轻了许多岁,高昂着花白头颅率先前行。

  

两百多人的怒吼如火山爆发,远远传来。匪徒们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忐忑不安地望向海湾。

  

才两里的距离,年轻人脚程快,饮一杯热茶的工夫就跑到了。

  

五名匪徒中有四个手握棒子,拦住了他们。为头的赵六拔刀向空虚劈了几下,狞笑道:

  

“直娘贼,活得不耐烦了?快点给老子滚开!”

  

乌代近半年变得暴戾,对下属没什么怀柔手段。毕竟老大当久了,也有几个心腹。常言,秦桧还有三朋友呢!

  

赵六等守住这边,就是防备众人造反。

  

玉琼花跑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停下后,目光望向环形沙丘,饱含忧色。

  

地面突然震颤。

  

赵六等不由得回头看,只见高耸的沙丘垮塌了。

  

玉氏姐妹惊叫着,与几名青年一起向前冲。

  

赵六急忙举刀乱晃,厉声喝道:

  

“退不退?再不退,老子就真的要开杀戒了!”

  

同样是囚犯,匪徒们一瞧见这帮细皮嫩肉的贵胄之后就来气。现在没有了朝廷压制,心中那股邪火泼喇喇蹿起来。

  

玉海花冷静停步,伸出双臂挡住了妹妹和众青年。

  

对峙之际,黑压压的人群从海湾处涌来。两个老头子顶在最前面,花白胡子被风吹得乱飘。

  

同青年会合后,足有一百五六十个人,无语怒视前方。

  

赵六端刀的手臂微微颤抖,身后执棍的匪徒也口唇发干,面孔苍白。

  

从来只有狼吃羊,何曾见过沉默的羊群,对峙群狼?

  

肖平望向那边,冷哼了一声。

  

“奶奶的,打呀,统统死光了才好!”

  

他的亲信全聚集坡下,海边是乌代的嫡系。孟广被打残了,只派几个人守住坡顶。

  

震颤停止,沙滩恢复平静。

  

老道端木越众而出,右手食中二指夹紧残破的引魂铃,慢慢朝众匪逼近。脚下如蛇行,似鹤舞。口中若低吟,似叹息。姿势很滑稽,神情却分外庄严。

  

昏沉慵懒的气息随着禹步低吟,从铜铃上一圈圈扩散开来。

  

叮铃,叮铃…

  

匪徒们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手臂越来越沉重,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沉重,瞳孔开始涣散…

  

扑通,扑通。

  

一个倒下了,接着是第二个。

  

赵六被声响惊得一激灵,咬破舌尖清醒了,抬脚恶狠狠踹翻老道。

  

“直娘贼,敢搞老子的鬼!”

  

众人惊叫着前涌,赵六喝道:

  

“驱散他们!”

  

手下闻言挥动大棒,凶狠扑打,场面一片混乱。

  

岛民虽然人多,基本上全是老幼妇孺。吃壮汉们排头大棍打下,顿时头破血流,如割麦子一般倒地。

  

但他们用头撞,用牙咬,前仆后继,硬不后退。

  

看来,不杀几个人不行了!

  

赵六狞笑着磕飞了一块石头,钢刀斜举,杀气腾腾踏进混乱的人群。

  

以往同岛民争斗,只要亮刀见血,就没有不畏缩求饶。像玉树那样死磕的傻子,毕竟才一个。

  

这时,雄浑声音从远处传来。铿锵高亢,如金铁互击,穿云裂空。

  

人群停下了,自动分开成两堆,呆呆眺望。

  

挨打的妇人坐地不起,抹眼泪嚎啕痛哭。沉默老者搀扶起更老的,吐唾沫按住对方流血的伤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七八十个青壮手提棍棒、铁钎、锄头、柴刀,从海湾拐出。在陈秀才的带领下排列成方阵,大踏步开来。尘灰腾起,被海风呼啦啦一卷,如神兵天降。

  

众匪面孔煞白,腿肚子发抖,弃阵而逃。

  

尼玛,这怎么玩?老大还呆在地里不出来,难道咱们就等着挨揍?

  

正此刻,地底发出轰隆闷响,地面如波浪一般剧烈颤抖。

  

沙丘炸开,一个年轻人冲天而起。背衬阳光,长发飘飞,恍若神灵。

  

岛民们惊喜地喊叫,晓得战斗结束了。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地,纷纷拜倒。

  

坡顶守候的匪徒见此一幕,吓得撒丫子狂奔。

  

赵六几个进不得退不得,见二当家肖平跪下了,犹豫数息后也照葫芦画瓢。

  

乌代气绝,落到岛民手里肯定要被鞭尸,实在没必要。信天游释放能量把他烧成了灰烬,震塌坑壁掩埋,磨蹭了片刻才出来。

  

天,外面是一岛的神经病。偏偏一个二个的又非常清醒,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自己心急火燎地想赶回白沙城,看看华文的试验阵法究竟有没有连通天外,却碰上这档子事。玉琼花本该保护华夫人的,怎么被抓到海岛了?难道华国发生了重大变故,不弄清楚可不行。

  

全场伏地,唯独矗立最前方的玉琼花一家没有跪下。

  

玉玲珑紧紧挽住姐姐的胳膊,两只大眼睛饶有兴趣地跟随着少年郎骨碌碌转。玉娘子今日悲喜过度,表情木讷。

  

信天游经历过多次这样的场面了,也不多话,道:

  

“都起来。”

  

当众宣布了乌代死讯后,肖平与赵六等匪徒毫不犹豫卸下兵刃投降。

  

岛民们却七嘴八舌,要将凶徒揪出来关押,等候朝廷处决。还有那些被打伤了的,要讨还公道。

  

肖平等人自然不肯束手待毙,重新捡起兵刃,苦着脸排列成阵势,缓缓退往坡上。

  

没有人敢靠近信天游,但嘈杂音浪与横飞的唾沫星子也够他喝一壶了。

  

最苦的还是王虎,一方面弹压众匪,一方面又要去安抚岛民。像个皮球似的被推来搡去,苦不堪言。

  

少年猛然醒悟。

  

自己还是太嫩,经验不够。应该在第一时间将积怨已久的两帮人隔离,而不是讲和。

  

见匪徒逃跑,有人开始用石头砸。顿时好多人跟随,碎石如雨。

  

信天游目瞪口呆。

  

靠,小爷莫不是释放出一群狂躁症患者吧!

  

只有玉琼花平淡恬静,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无论场面如何混乱,眼睛始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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