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他驾驭洞庭袍,从其中放出两滴天一真水,包裹住自身,又勉强以一丝神魂之力,勾动旁边的一道寒流将自己包成一个大冰球就不管了,任自己在风暴中上下起伏,将命运交给了上天。
而那帝建在陈天投入了冰风暴之后就再也难以感应到陈天了,拿出白莲圣母给的魂魄也是如此,暴烈杂乱而庞大的冰灵气打乱了一切感应。
帝建止步在了这冰风暴之前,他现在进去也无法对抗这天地之威,只能学陈天一样随波逐流,对找人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是在外面守株待兔,还有点希望在风暴平息时守到陈天。
这自然狂灾、天地之威一直肆虐了一个多月,在冰原上横推了上万里才停止。等风暴削弱到可以进入的地步时,帝建和白莲进入其中搜索却一无所获,即使以那从蜃龙幻境中得来的魂魄搜索也是如此。
“要么他的神魂陷入沉寂了或者死了,要么他现在身处在能隔绝内外的地方,让这魂魄即使与他有强烈的因果牵连也难以感应到。”白莲可惜的说。
“是个人才,不杀了他恐怕日后会有祸患,道友是在这等待还是回去。”
“道友鬼仆众多,放一两个远远监视就可以了,等他再度出现我们再围捕他,这次回去要找点好的飞遁法器,否则想抓住这条泥鳅还真难。”白莲说完,收起那自蜃龙岛得到的魂魄,转身走了。
帝建并没有抓住陈天,他也不好意思把这魂魄据为己有了。
帝建想了想,依言放下了几个魂魄在冰原与大海的交界处,通往三仙山的地方,看能不能逮到陈天的行踪。
如此一场行动,虎头蛇尾,在知情人眼中未免就要小看他们一筹,他得回去找几个人立立威。如此,黑风一起,他就离开了。至于白莲,也飞遁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是极遥远的时光,陈天才慢慢地从昏沉中醒来,一开始,只觉得迷迷糊糊的,神思不属,似睡非睡、似醒未醒,眼皮沉重的可怕,仿佛被鬼压床似的,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他以为真是被帝建的鬼仆给附身了,可是却没丝毫异常,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肉身、神魂过度消耗,又作死的冲进冰风暴中,受创极重,才出现神魂太过虚弱,驱动不了肉身了,有些类似于植物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强行激发所剩无几的神魂力量,这样只会伤上加伤,而是干脆什么也不管,又继续沉睡下去,连玄武上帝也不敢观想,生怕加重伤势,就这样靠着沉睡缓慢而自然地恢复起神魂伤势来。
醒醒睡睡间,在睡梦中运转玄武真定诀,用以修复神魂,又过去了几个月,他的神魂渐渐的恢复到了可以勉强控制躯体的地步,吃力的睁开沉重地仿佛紧黏的眼皮,入目的是一个大大的冰窟,他正躺在冰窟下的湖泊中。
这冰窟看不清有多大,但是从下往上看能看到些微天光从顶上冰盖处透了下来,再经过冰壁的折射,冷清而静谧。
能稍稍控制身体,他马上内视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一看不由一惊,被白莲和帝建攻击、被冰风暴席卷导致的累累外伤不去说它,但就金丹黯淡无光,元气大伤,经脉遍布细小裂纹,几欲断绝,神魂更不用说,现在才能睁开眼睛。
他能感觉到这个湖泊中灵气充裕,甚至生成了许许多多灵水,如壬水、癸水、冰灵液等见过没见过的,这对恢复他的伤势大有好处。如此,他便开始了一边运转太玄经,恢复肉体伤势,一边又通过在睡眠中修行玄武真定诀的方式恢复阴神伤势的生活。
如此,又过了三个多月,肉身的伤势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慢慢从水中爬起来,挪上了岸,第一次看清了这湖泊的全貌。
这是一个方圆近百里的圆形湖泊,就在冰川某处的洞穴中,湖泊中央有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冰洲,一丛丛冰灵气凝成冰雾从中喷洒而出,洒向湖中,凝成种种灵水。看那冰洲的样子就知道不简单,他现在这情况更不敢贸然招惹,甚至祈祷那不是活物或者攻击性强的东西,否则他现在五痨七伤的样子没死在白莲、帝建手里,也没死在冰风暴中,而是死在这里就太亏了。
于是他直接在冰壁上掏出一个大洞,布置了一个小阵法保持温度就算了,然后开始研究起几件法宝来,霜雪剑倒是没什么异常,而且在这种环境下会还更显灵动;洞庭袍就惨了,阴神驾驭它冲进冰风暴后就回归本体,昏迷了,让它在冰风暴中自行护主,结果被打成破破烂烂了;惊雷簪则是完全报废了,短成了两截,接二连三的损害让这件法宝也没了修复的价值。
得亏他在三仙山时得了一块天雷神铁,这是元神期雷系灵材,最适合炼制雷系法宝,他准备炼制一枚神霄雷令,并将内景清雷符的符文糅合入守心玄雷之中,成就神霄派的镇派法器。
至于洞庭袍,经历两次摧残,特别是这次,破了不少洞不说,里面的真水消散一空,禁制也崩散绝大部分,已经成了一个废物了,只能当其他材料的下脚料。
他将得自老龟的龟甲拿了出来,又干脆将洞庭袍的残体碎成粉末,并拿出一块极品玉髓,以三昧真火将三者合炼,最后得到一件仍然如道袍的法宝坯胎,只是相比以前,法宝本体的防御力大增,在元神期灵物中也算佼佼者了。
神霄雷令也同样如此处理,将惊雷簪残体做成一个柄,天雷神铁做成如意形状,最后同样用了一块极品玉髓调和炼制,成了一件木柄铁身的如意状法宝胚胎。
接下来的禁制刻印,洞庭袍就很顺利,毕竟他已经做了两次了,熟能生巧,本来他还想将京长歌送给他的那节软骨也融入洞庭袍中,让其中的潮生曲更加动听惑人,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也是京长歌的一片心意,就这么轻易损毁不值当,日后有空了还是将其炼制成一件乐器类的法器更有意义。
神霄雷令的刻制就非常缓慢了,毕竟妖将神霄紫雷、辟邪金雷、守心玄雷的禁制糅合为一体,还要将内景清雷符也融入其中,他光是先期推演就花了几个月,真正开始动手刻制时更艰难,一个月才能刻印几条禁制。
就这样,在养伤、祭炼法宝交替的生活中,过去了近四年。
这一日,他感觉自己的阴神终于恢复到可以使用龙涎香的程度了。
他拿出一块龙涎香,掰下一小块,碎成细粉,然后用灵水鞣制成香,烘干,然后以三昧真火点燃这劣质燃香。
一点燃,就看这烟气袅袅升起,如虬龙展躯,一股静谧、悠然、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充斥在这冰窟中。
陈天一闻到这香气,就觉得身心皆醉,无比轻松舒畅,不自觉的,阴神就从身躯中出窍,一蹦出来,还是有些萎靡、散乱,直奔这烟气而去,手一挥,就将这些烟气聚集起来,化为一件袍服披在身上,然后四处巡游,如一只风筝一般,那燃着的龙涎香就是根,那烟气就是线,那阴神就是风筝本身。
一边巡游,一边吸收着烟气,熏熏然、陶陶然,只觉神魂无比舒畅,一种生长的感觉油然而生,在这种感觉中,他自然的运转起了玄武真定诀,阴神自然归窍,全身微微蜷缩,自然而然的重新进入了深沉的定静之中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再次醒了过来,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一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从未有如此舒畅过。
睁眼一看,上方的冰窟穹顶已经被掀飞了,庞大的冰风暴再次降临其中,夹杂着无穷尽的冰风、冰雨、冰龙卷,无数碎冰残雪在围绕着洞窟不断旋转、击打,吓得陈天一激灵跑回了自己临时挖掘的洞府中去了。
也不敢再布置什么阵法,怕激起冰风暴的连锁反应,只能在洞窟中筑起了几道冰墙防止乱冰打进来,然后就呆在那里欣赏起冰风暴来,他也知道自己怎么来这的了,肯定是上方穹顶较薄,被风暴刮走后就掉下来了。
初时还看得兴致勃勃,不住的分析这风暴的形成原理,如果要以法术重现的话要怎么做,最后甚至走进这冰风暴中实际感受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这一下,让他感觉似乎风暴中心不断有灵力被抽走,而抽走的方向正是湖泊中心的那处冰洲。
那里果然有问题,甚至这个湖泊的形成可能也与此有关,不然在冰川极寒环境中也不可能形成那样一个寒气并不明显的湖泊。但是他现在没有急着去探索,风暴还在,等一等。
又过了半天,这恐怖的风暴终于远离了冰窟区域,慢慢的冰窟安静了下来,遗留的无数碎冰碎雪却在快速融化中,不是温度在升高,而是它们蕴含的寒气被吸走了,而源头正是那冰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