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衙门,崔长河从一侧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哥,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这次来的是六扇门的名捕红影,就是问了我几句话。”杨真摇了摇头。
崔长河吁了口气,低声道:“大哥,本来我还在想着,如果衙门敢关押你,我就直接杀进去了,剁了这些狗官。”
杨真伸手拍了拍崔长河的胳膊道:“小崔,如果我真遇到危险,你可以回去和师师、元夕商量,千万别冲动。
就算是要劫狱,那也得经过细致的布局,否则你这一动,整个杨家所有人都会赔进去了,你总得留一条退路。”
崔长河一怔,接着点了点头,杨真说得有道理,他前脚动手,后脚相信就会有人抄了杨家的,这怎么算都不合适。
回到杨府时,安宁站在院子里,还在那儿吃着糖葫芦。
“主子,你回来了?”安宁扑了过来,嘴角全是红红的糖水,那是山楂留下来的残痕。
杨真点了点头道:“我回来了!”
安宁低声道:“主子,朝露书院的院长来了,就在前厅里坐着呢。”
杨真点了点头道:“他应当是来拜访师师的吧?”
“不是!他说是来拜访主子的,只不过夫人正在陪着他。”安宁摇了摇头。
杨真想了想,伸手在她的嘴角用大拇指轻轻一擦,接着轻声道:“这糖葫芦吃得满嘴都是,你现在怎么那么爱吃了?”
安宁的脸蛋一红,低声道:“主子,安宁是在学本事呢!”
杨真也不明所以,大步向前走去,经过一道长廊之时,元夕正在鱼池边观鱼,手里也拿着一串糖葫芦。
“老爷,你回来了?”元夕看到他,转过身来,微微笑了笑。
杨真打量了她几眼,接着轻声问道:“元夕,现在流行糖葫芦吗?你怎么也在吃了?”
元夕一怔,接着勾了勾嘴角,脸色渐红,染上了一层桃晕,轻轻道:“甜甜的,很好吃。”
杨真狐疑地瞄了她一眼,接着走进了前厅之中。
元夕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吁了口气,再低头看了一眼糖葫芦,微微笑道:“知画姐说的还真是有点难,不过她倒真是厉害啊…”
走入前厅之中,柳师师坐在侧位上,正在对着一名老者说话。
老者一头白发,穿着一身灰白色相间的长袍,颌下长须,看起来倒是儒雅至极,只不过目光中却是透着几分的沧桑。
“洛院长,我家夫君回来了。”柳师师扭头看了杨真一眼,微微一笑,接着慢慢起身。
杨真对着老者抱了抱拳,弯腰行了一礼:“小生见过洛院长。”
老者回了一礼:“杨公子当真是惊才绝艳之人,刚才与杨夫人一谈,才知道公子做了这么多的诗,还有曲与画,当名传千古。”
杨真微微笑道:“不知道洛院长此来所为何事?”
“老夫洛一城,此来是想请杨公子参加一年一度的诗会。我们朝露书院年年都会在年前举办一次诗会。
这次诗会不仅会吸引到翠山县的才子,就连海州府的才子也都会来,杨公子以一曲杨柳南岸惊艳了江南,一定要去参加的。”
老者轻轻说道,这让杨真怔了怔,扭头看了柳师师一眼。
柳师师微微一笑道:“夫君,以前的时候,我每年也会去参加的,这一场诗会,还有许多的女子参加,其中不乏那些大家闺秀。”
杨真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个时代,大家闺秀也很少有机会外出认识更多的男人,所以想要嫁一个如意郎君,都是听媒婆介绍的。
但这中间一定有着许多夸张的成份,所以这种诗会就是最好的机会,能够近距离接触,还可以考察一下人品与才华,这一点才是真实不虚的。
杨真犹豫了一下,洛一城看在眼里,轻轻道:“杨公子,这场诗会的女眷是分开的,请放心吧。”
柳师师也在一侧轻轻道:“夫君,你去吧,争一个头名回来!”
“这诗会还有头名?”杨真怔了怔。
洛一城乐呵呵笑道:“自然是有的!我们朝露书院每年都为头名准备了不少的大礼,今年是庆州狼毫、江北端砚与宣纸。”
杨真点了点头,庆州狼毫是笔中最顶尖层次的,而江北端砚与宣纸也是最好的东西。
从后世的比较来说,这都是最顶尖的奢侈品,一般人也用不起。
“那好,我去参加,多谢洛院长了。”杨真应了一声。
洛一城大喜,连忙道:“杨公子,腊月二十八那天,我就在书院等着公子了!”
杨真拱了拱手,把洛一城送了出去,一路送出了门。
再回身时,杨真走入厅里,一脸不解地看着柳师师。
柳师师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夫君,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让你去参加这次的诗会?”
“不错,我是有点不解。”杨真应了一声。
柳师师拉着他坐到了桌子旁,给他倒了杯茶,这才低声道:“夫君,这场诗会,其实是官府举办的。
如果杨郎能够得到头名,那么你写的诗就会名扬天下,到时候得到了几位大人的认同,这样的话,甚至来年秋试无需参加都是可以的。
大莽律有过这样的规矩,能够得到天下四大诗会之一的头名,再加上有人举荐,就可以免了秋试,只等州试、会试和殿试。”
杨真这才点了点头道:“大莽朝对读书人似乎特别厚爱。”
“那是自然,文能治国,武可安邦,大莽朝立国多年,武力强大,震慑四方,而文治方面却是差了一些。
所以陛下现在重文,对于读书人是越来越厚爱,这才引得读书的人多了起来,以夫君之才,未来参加科举,相信无人敢争。”
柳师师一脸骄傲,目光落在杨真的脸上,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杨真感知着她的心思,她的身上还带着几分新婚时的喜悦。
知画从一侧走了出来,脚步却是有些虚浮,走到杨真的身边,放下了一盘糕点,这是以米粉做出来的糕,上面还点了红点,精致至极。
“爷,我做了夫妻糕,还请爷尝一尝。”知画轻轻道,目光流离着,一脸崇拜。
杨真低头看了一眼,轻声道:“何为夫?何为妻?”
米糕有两种,一种是圆形的,一种是方形的。
知画轻声道:“圆糕是妻,方糕是夫,方糕是有馅的,我用肉调制出来的,圆糕是无馅的,甜的。
爷的胸中自成乾坤,所以是有料的,而姐姐与我因为爷而开心,所以笑起来是甜的,心也是甜的。”
杨真心中一暖,这个时代,女子的情话也是这么有深意,他不由抱起知画,在她的唇上亲了下去。
“唔…爷,被姐姐看了不好,又要说我是个勾搭爷的狐狸精了。”知画轻轻诉说着。
杨真摇头道:“师师不会说,因为我也会亲她的!”
柳师师的脸圈儿一红,眉目间却是如诗如画,有如烛影照红,却是醉了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