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的二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她们都是深知自己丈夫的为人,如果事情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像是这种好事,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告诉自己?
这里平白无故多出的宅子不是最好的证明么。
两个妇人再不犹豫,直接提着裙子朝着监牢的方向跑去。
只是,刑部大牢既不是街事司,也不是缉查司,想要进去的话,有里面的狱卒带着容易,如果没有的话,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两个妇人虽然平时在街头巷里很是吃得开,但是在这里还没等她们使用三寸不烂之舌,就被门外的看守给撵了出去。
正当二人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在牢门的西侧突然走出两个人影,边说边笑,很是随意的样子。
来到近时,妇人这才看清,这二人就是白天里带她们进来的那两个狱卒。
如此良机,两个妇人怎么可能错过,经过好一阵苦求,并且献上两小块碎银之后,糟鼻狱卒这才免为其难的点头同意。
没多久,监牢之中的桌子上就传来了愤怒的拍击声。
“早知道他是卑鄙小人,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还给老子来趁火打劫!”
类似痛斥的声音不绝于耳,正在巡视的糟鼻狱卒和瘦高狱卒相视一笑,神情里满是奸计得逞的得意。
“嚎什么嚎!”
糟鼻狱卒用木棍顺手敲了敲旁边的牢柱之后,继续喊道:“再叫就给老子滚进来!”
里面的声音这才低了许多,只不过同时也阴沉了许多。
“既然你不仁,就莫怪我们兄弟不义了。”
两个妇人虽然也习惯了自己丈夫的重重陋习,但还是头一次见他们如此凶恶阴狠的模样,所以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贾民在说完之后,便直接示意自己的媳妇儿靠近,随后他便继续低声说道:“之前他们在家中都搜查过哪里?有没有搜出过什么东西…”
贾民媳妇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咱家里就那点儿家伙什儿,能搜出什么来啊。”
“嗯…”
琵琶街上的夜色更深了,然而陈府正院里的灯光却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
王起带来了一些消息,以陈积和红袖儿二人对姑臧城的熟悉程度,显然是不可能有多少有用的整理,所以他们便再次叫来了卢伯以及秦云裳。
有了这二人的建议,没多久,一张仅有四五人的名单就被他们列出,剩下的,就是要逐个排查了。
当然,这种排查只是在寻找猜测中的结果,里面充满了未知性,但是作为线索之一,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秦云裳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心中愈发觉得过意不去。
诚如御史夫人所言,秦云裳确实是知书达理的,只不过因为之前报仇之心太过急切,再加上母亲的病情严重,重重因素之下,让她的心境和行为都太过反常。
现在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再加上有人施药救治,母亲的病情已经稳定并且出现好转,在这种情况下,秦云裳也逐渐找回了自己之前的样子。
不远处的洛州世子和秦家无亲无故,能够定居这里也是纯属巧合。所以,虽然他曾说过,帮助自己母女只是因为需要线索和证据,但是在她秦云裳自己的角度来看,她丝毫不知道在她们走后,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她的心中也只有自己的父仇以及母亲的安危,现在看到陈积的这些安排,在不能参与的情况下,她下意识里的念头便是如何报答,最起码,也要做些事情,让她们母女能在这里住的勉强心安理得。
然而可惜的是,和私藏谋反嫌犯以及救母这种程度的事情相比,目前的秦云裳只有孤身一人而已,身无一物的她就算想要为这人做些事情弥补,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拿得出手。
事情商量完成之后,卢伯先一步退了出去。秦云裳犹豫了片刻,还是留下来低头说道:“陈公子,红袖儿姑娘,此番恩情云裳无以为报,如家父有幸得到正名,云裳便以己身供二位驱使,绝无半句怨言。”
红袖儿显然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所以在听她说完之后,便直接微笑着来到她的身前道:“秦小姐,婢子只是听从公子的安排而已,可不敢厚颜承你的情。”
“红袖儿姑娘此言差矣…”
秦云裳依旧固执说道:“母亲的病情之所以能够转好,和姑娘你有直接的关系,云裳虽然读书不多,但也在心中牢记知恩图报的道理。只是可惜云裳现在身无长物,莫说投桃报李,就连二位所做的万一都不能回报。”
红袖儿闻言并没有再继续劝解,而是回头望向陈积,那眼神之中的意思也很是明显。
默契之下,陈积自然可以看出她的意思,只不过现在的他却没有什么心思要讨论此事。在德行方面,陈积自然算不上什么圣人,如果她们的事情发生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或者江宁,那他连听的兴趣都没有,但是现在她们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涉及到的人物和自己息息相关,在这种情况下,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晚上可以睡得安心一点儿。
“秦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有这时间还是多回忆下其他线索或者证据吧。”
陈积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将话题转到正事上之后,他这才又继续说道:“不过秦小姐最好还是提前做下心理准备,距离你们被陷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如果那些始作俑者的心思足够缜密的话,令尊想要正名的冤枉,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陈公子放心,这些事情…云裳晓得的。”
秦云裳颔首说着,只是眸子里的眼神依旧如刚才那般,复杂难明。
一夜过后,在还有些湿润的晨光之中,卫行沈卿二人结伴出了陈府,他们的怀中除了有昨晚陈积等人筛出来的名单之外,还有秦原临终之前在白布上所写的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