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受惊而起,四散脱逃,那嘶鸣的声音让茅屋中的众人顿时惊醒。
卫行首先冲了出来,此时姚青的身影已经在数丈之外,在她骑马的情况下想要跑步去追已经是难如登天。
被姚青抽开的那几匹马跑的则更是远,然而卫行看了一眼之后反而向那些马匹追去。
能够当世子护卫的人自然不是傻子,经验丰富的他知道那些马匹只是暂时的受惊,跑上一会儿之后便会自动停下,再加上自己一直用口哨命令,在短时间里追上一匹也不是难事。
陈积等人也都相继出来,神色中的疲惫依旧明显,尤其是幼笳身后的素素,此时双眼之中还带有不少惺忪。
姚青经过半个月的磨练,自身的马术已经是比较熟练,虽说不如幼笳卫行他们,但是想要摆脱众人已经不是难事。
她一手抱着小姚弈,一手拉着缰绳,同时扭头对茅屋前的众人哼笑一声,神情中满是疲惫与痛快。
姚弈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慢慢转醒,依然迷糊的他过了许久都没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状况。
望着逐渐远去的二人,陈积在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对沈卿急道:“先去把马追来,他们跑便跑了,咱们继续赶路,等到了北凉地界再休息。”
幼笳同样点头道:“嗯,咱们的行踪她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能再坚持多半日了。”
说完她便率先回去收拾行李,素素见状,也身手揉了揉眼睛,把那些困意抹去之后便也过去帮忙。
见陈积等人没有想要追来的意思,姚青心中仍存的那些紧张与担忧,都在一时间消失殆尽。她将姚弈放在马背之上,然后对他笑道:“还睡还睡?你现在又被人掳走了知不知道?”
“嗯?阿姊什么意思?”
刚刚睁开眼睛的姚弈满是疑惑,此时他还以为众人休息完毕,现在又要继续赶路了。
姚青将他的身子转向茅屋那边,望着众人然后快意说道:“之前你被北凉的公主和驸马掳了去,现在你阿姊我又把你掳了回来,小弈你说说看,等咱们平安回到长安之后,你要怎么谢谢阿姊?”
“啊?阿姊你?”
姚弈的年纪虽小,但好歹出身皇室,听到姚青的话后便瞬间明白了此时的状况,原来是阿姊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带着几偷偷逃走。
虽然他在心中感觉陈积等人并不会真要自己的性命,但能逃走的话自然是更好,想到此处,他的脸上同样扬起一丝笑容,直道阿姊厉害。
姚青回想起多半月前,自己被陈积和幼笳掳走时的无可奈何,以及这一路上所受到过的惊吓困苦,她便愈发觉得,自己能够以一己之力逃脱魔掌是有多么的不容易,等过些天回到长安之后,一定要在奶奶面前好好说说。
“小弈,你…”
姚青想提醒他等到渭州城后再休息睡觉,只是刚刚开口,就听到前方传来一连串的马蹄之声,很是焦急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姚青的心中有些慌乱,在不确定对面是何人的情况下,她想找个地方暂时隐蔽起来,但一直要尽快逃走的她本就骑行的比较快,等她刚刚勒住缰绳的同时,前方十丈左右的弯道处已然有一骑冲出。
“这是…”
姚青的视线下意识的移到那马背上的来人,然而只是一眼,她的心头便是巨震。
前方骑马的不是别人,正是陈积的探子之一,姚青与他们同行了半个多月,自然是对这些探子十分眼熟。此时她脑中的念头乱闪,心道那陈积果然是阴险狡诈之徒,方才他丝毫没有追来的意思,原来是早就在这里埋伏下了人手,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前方过来之人确实是陈积的二十个探子之一,正在疾行的他见到对面的姚青与姚弈之后,脸上也是露出许多疑惑,只是片刻之后,他的那些疑惑便尽数消失。
“吁…”
探子勒住快马,顺手就去夺那姚青手中的缰绳。
“喂!你做什么?!”
姚青大喊一声,闪过探子的手后急中生智道:“现在马上到了你们的北凉地界,陈积履行约定放我们二人回去,你敢违命不成?”
然而那探子却好似没有听到,又夺了几下,直到将那缰绳拉入手中之后方才说道:“姚郡主,现在只你们二人独乘一骑,且不说这不太符合世子的行事风格,就算刚才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事情有变,属下也只能得罪将你们带回去了!”
“什么事情有变?”
姚弈虽说也是感觉十分遗憾,但向来心大的他也没多么的气愤,相较而言,他倒是对这探子所说的事情比较在意。
探子并没有回答,只是拉着缰绳绕行一圈,掉转姚青所骑的方向之后,直接带着他们往回疾行而去。
姚青本欲下马奔逃,无奈那探子抽了一鞭子之后,自己坐骑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那缰绳也在探子手中,自己只能双手伏在马背上努力保持平衡。
心慌意乱的姚青在这短短路途之中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至于她那骂声之中的内容,有对身前这探子的,更多的是对陈积的。
那陈积在这一路上能对自己和小弈秋毫无犯,多是看在自己二人听话的份上,没有给他们的行程造成什么影响,但现在自己在知道他们行踪的情况下私自逃走,肯定会让他们大惊一场,现在自己被这探子重新抓回去,那结果,实在是不敢想象。
茅屋周围,卫行在叫回一匹马后,又在短时间内将其余几匹全部赶了回来,只是正当他们想要骑马离开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高叫:“世子殿下,属下有要事汇报。”
陈积转头一看,目光直接落在那姚青和姚弈的身上,他的眉头一松,脸上已露出许多笑容,心道还真是巧了,这俩姐弟竟然撞上了自己散出去的探子。
众人显然也是看到这一幕,等到那探子带着二人来到众人跟前的时候,沈卿笑道:“郡主殿下这又是何苦来哉,半个多月都过去了,只再坚持不到一天而已,到时候我们世子自会派人送你回去,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自己私自潜逃?”
岐国郡主的脸色铁青,恨声骂了一句卑鄙狡诈,只是正当她要继续骂下去的时候,旁边的探子确实急道:“世子殿下,属下赶来并非是因为这两个人质的事,在咱们身后有数百岐兵正在快马靠近,看他们的行进的方向,就是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