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卿的话后,吴昌本来想要让人传她口中的那位“大娘”上来,但是下一刻,就见一十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自顾走进大堂,然后开口说道:“大人,这袍子是民女在一个巷子的角落里捡到的。”
“捡来的?”
吴昌纳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谢灵便将自己和刘婆子过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不过就是把捡了衣裳的人换成了自己,然后在最后强调说道:“大人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饮马街上找人证实,在我们摊位左右的人都是知道的。”
吴昌点头,只是还没等他言语,然后就听另外一边的江大突然说道:“你说的是肆庆巷子捡到的?”
谢灵答应道:“是的。”
江大好似想到了什么,然后立马转头对吴昌说道:“吴大人,我和公子昨天晚上被人打晕的那条巷子,就在肆庆巷子的隔壁,中间只隔着一排院子!”
“此时稍后再说!”
吴昌并没有搭理江大的茬,然后继续问沈卿道:“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衣服就是陈积穿的那件,而另外那件在案发现场的就不是?”
“自然有人可以证明!”
没等沈卿回答,陈积便上前说道:“我家的婢女以及江大等人,皆可证明。只不过吴大人肯定也认为这些人的口供算不得数。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有一人应该对这袍子比较熟悉。”
“你说的是二皇子?”
吴昌此前在江大的口供中已经得知,在案发之前,陈积是一直在望水楼和二皇子卫悌之在一起的,而且他也命人去验证过,确实如此。
“不错!”
陈积点头道:“昨晚的时候我和二皇子同桌共饮将近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里,二皇子应该对我的衣着还是有不少印象的。”
吴昌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事就去把二皇子请来,先不说人家给不给他这个面子,就算真的要这么做,也是自己亲自过去询问。
不过现在的事情显然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就算二皇子还留有印象,但这两件袍子明显一模一样,除去血迹之外,别说是他,连你们自己能否分清也还是未知之数。”
“对啊!”
见到缉查司的主事似乎又有要改变态度的意思,另外一边的妓馆仆人附和道:“在姑臧城里相同款式的袍子不计其数,你又怎么能够证明,那人恰巧捡到的这件不是别人的呢?”
“哈哈!这个我自然可以确定。”
陈积笑着解释说道:“因为,这种款式的袍子,在这姑臧城中,不对,应该是在这天下之间,也就应该只有两件而已!”
“什么?”
那仆人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陈积没有理会他的神色,而是直接对吴昌道:“这种款式的袍子本来只有一件,是在我初来姑臧之时,皇后赠予的见面礼。只不过这种御赐之物,我陈积自然不能随意穿出门外,所以就让府里的婢女按照同样的款式重新定做了一件。”
说到这里,陈积便指着那件没有血迹的袍子继续道:“所以按理来说,府里的那件在加上这一件,这姑臧城里应该只有两件这样的袍子才是。至于现在为什么多出一件带有血迹的,吴大人想必已经猜到了其中缘由。”
听到陈积的话后,吴昌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他只是吩咐堂中的一个差役,去陈积的府里去请来皇后赏赐的那件,然后来证实陈积这番话的真假。
因为距离并没有太远,所以那差役不一会儿便快步走了回来,随他同行的是个极美的婢女,在那婢女手中捧着的,赫然就是和这堂上两件相同款式的华丽袍子。
同时看到了三件袍子之后,堂外的听判百姓又一次热闹起来。
他们嘴里纷纷议论的是,如果驸马爷刚才所说的是真的话,那另外一件带血的是从哪儿来的?
陈积来到红袖儿的身边,对她微微一笑之后,从她的手中接过袍子,然后递到吴昌的手中。
与此同时,他又继续说道:“吴大人,刚才你说二皇子难以分清这两件到底哪个才是我昨晚穿过的,其实不然,陈积以为,二皇子是绝对可以分得清的。”
“哦?你如果想让二皇子用带不带血来区分的话,那显然不合逻辑。”
“那是自然,那个标准是在我和二皇子分别之后才有的,自然算不得数。至于这两件衣裳在血迹之外的区别,吴大人仔细看看领口位置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大堂内外所有人视线的焦点全都放在了陈积刚才所说的位置。
果然!
两件几乎相同的袍子,在领口的位置的确出现了不同之处。
干净的那件,在领口位置有条十分短细,然而却无比精美的束绳,而在旁边带有血迹的那件领口上边,则是空空如也。
“吴大人,姑臧的袍子有不少都是高领,而且有一部分还在上边褶槽里箍上一条这样的束绳,在天冷的时候系上防止进风。昨夜我在出门之时一直都是系着的,只不过因为饮了不少酒水,一直系着颇为碍事,还是二皇子建议我给解开的。所以说,二皇子是知道这条束绳的存在的。”
“至于那另外一件…”
陈积的语气里满是深意,望了一眼那仆人之后,陈积继续说道:“怕是要劳烦吴大人再多问问了。”
只是正当陈积不断的分析之时,那三人之中名叫黄文的人下意识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哦?为什么不可能?”
陈积转过头去,一脸微笑着问道。
“吴大人!”
那黄文叫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他在骗人!昨天晚上我们明明见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千真万确!”
另外一个名叫刘品的也是随之附和,贾民虽然感觉出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事到临头,除了强自坚持之外,没有半点儿退路可走!
“千真万确么…”
陈积脸上的笑容不变,然后接着说道:“那你们三个的意思是,在深夜之中,而且离得并不近的情况下,你们的眼睛真的千真万确的看到了藏到脖领之中的这条束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