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信使再一次跪倒在地,那张苍白的脸好似已经贴在了地面上。
“小人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没有听清世子殿下刚才的话。但是大公子的事情是真的啊,世子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差人去江宁核实的,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呵呵,是么?”
陈积对他的解释依旧不以为然:“那你说说看,如果我大哥真的遇害的话,中间经过巡检司的人被砍,然后再经过你收到圣上的旨意,这么长的时间里,是不是应该早就有人往洛州城送信来了?”
信使面容一滞,现在的他才知道,自己刚才无意间踩的陷阱竟是那么的深。
他已经无意去寻找自己犯下重大失误的原因,神志不清也好,对方太过狡猾也罢,反正现在已经漏了底了。
信使从地上爬起,面如死灰的他好像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恐惧,认命般道:“腊月廿一那晚他们没有找到好的时机,白日刺杀更是不可能,所以小人确实把消息送早了点。不过前日廿二晚上,大公子会去秦淮河畔吃酒,嘿嘿,世子殿下,这消息早一会儿和晚一会儿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他的笑声干涩难听,感觉和哭没有多少区别。
“住手!”
陈积喝了一声,只不过准备上前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那信使在说话的同时就从袖中取出了一柄短剑,口中的话刚说完,就直接扎进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又是“扑通”一声,信使的身子栽倒在地,做着最后的抽搐。
“他娘的!”陈觥终于出声了,他突然大笑一声:“真是关心则乱,老子就安稳了这几年,没想到今天差点儿被这小子给唬住,真他娘的不应该!”
陈积知道,父亲的这番话是出自一个武人的坦诚,当然就算他不坦诚那也没有什么,被儿子的死讯所震惊,一点儿也不丢人。
信使已经停止了抽搐,看样子是死透了,这条线索已断,叫人搬走了尸体之后,陈积又对陈觥说道:“大哥身边护卫如何?能挡住信使所说的那些伏击吗?”
“他们在那里风平浪静了两年,对这突然的袭击挡不住也是正常,我知道你心思,老子刚才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
“呵呵,那就好。”
陈积微微一笑,他的心里也确实没什么底,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的承受能力比陈觥强上一些而已。
“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手笔这么大,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想把我陈家一网打尽。”
“刚才孩儿倒是想到了一个行为有些可疑的人,只不过也只是行为可疑而已,具体的证据或者动机则是毫无头绪,刚才已经让李管事去调查了。”
“是谁?”
“知州府的赵通。”
“知州府?”
陈觥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赵树镜,然而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排除在外,作为洛州之主,他自然对赵树镜等重要的人了若指掌。至于赵通是何人他也知道,只不过也是感觉不太可能,连他老子都没那个胆子,他能有这么大的胃口?
“这事你就不用太费心了,去和公主逛逛园子散散心。你爹我能到这一步,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放心便是!”
陈积和幼笳再一次出了书房,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幼笳虽说是北凉唯一的公主,但明显不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刚才在面对信使胸口喷出的鲜血时,脸上的淡定比陈积还要来的自然。
这也让本来想为她遮挡视线的陈积,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陈觥在说出最后那些话的时候,陈积只是点头应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站在父亲的角度来看,儿子才刚刚大婚,正是和媳妇儿好的时候,这群人却过来捣乱,而且关键的是,还牵扯到了自己长子的安危。
他可不单单是个空壳王爷,还是洛州之主以及堂堂十万征西军的最高统领。如果这原因是岐国的挑拨离间还则罢了,如果是有宵小作祟,那是时候在这里重新来一次杀鸡儆猴了。
幼笳过去拜见二嫂的时候,陈积那边的院子外边等着,此时红袖儿也终于过来了。
“我说红袖儿,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么,条件好点没有关系,但是不能把自己养出公主病来。哦…是不是现在姬昭武有事做了,然后你就现了原形,甚至连粥都懒得煮了?”
只是红袖儿直视他的眼神里,好像并没有理会他这玩笑的意思,毫无所谓的样子,和她刚来武陵王府的时候一模一样。
“婢子是主要职责是帮公子出谋划策,所以身份不光是下人,还算得上是半个门客。婢子刚刚听说外边的事情,然后在帮公子准备一些事情。所以,就算现在晚了一会儿,应该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是么,那你刚才都准备什么了?”
“有武陵王在,公子在王府之中的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但是多准备一些后路总是没错,所以婢子就让自己的人在有需要的时候接应一下。”
“原来如此。”
陈积沉吟了下,对于红袖儿态度的转变,陈积是无从得知,只能想着以后找个时间好好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