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小镇的客栈内,普蕾茜亚透过窗户望着这个已经沉寂了的城镇。
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以往的回忆不断的从心里冒了出来,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了漂浮在时之庭院特殊保存容器中的艾丽西亚的身上。
“艾丽西亚,妈妈找到一条新的能够拯救你的道路了。”
“这条道路很长很曲折,不过它的尽头满是希望。”
普蕾茜亚一边念叨着一边不断的看着自己辅助战斗系统中新职业的介绍。
魔法师,一个跟魔导师名字非常相像的职业,但在主神空间的简介中,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道路,其中并没有高下之分。
普蕾茜亚的路线更改,也是因为她一眼便看到了询问资料中列出的顶级的几个大型魔法,大许愿术,生命重现,这些都是有可能直接复活艾丽西亚的法术,比起失落的史前魔导文明,它们显然更加靠谱。
更何况,就算最后这些依旧没有办法,还有主神空间的复活机制作为保底。
这一切都给普蕾茜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在看见了未来,看见了希望以后,几十年来心中累积的那种偏激与扭曲已经在快速的消散。
在普蕾茜亚凝望希望之时,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人正在逐渐发觉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绝望。
昆仑派。
一元祖师正端坐于传功大殿当中,他的面前就是昆仑派历届祖师的画像,而在这画像的上方,是一面只有巴掌大小的镜子。
在这有着繁复花纹的镜子与一元祖师之间,一缕缕淡白色的法力不断的流转着。
良久,一元祖师睁开眼,法力慢慢沉寂下来,回归与他的身体当中。
滋啦,传功大殿房门打开,一元祖师的从中走了出来。
门外等待的众多长老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一元祖师的身上,好像在询问着什么,盘坐在院落树下的白云禅师停下了口中的经文,也一样在等待着一元祖师的回话。
“散去,散去。”一元祖师对着下方长老挥了挥衣袖说道。
他除了这四个字以外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没有说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在各位长老忧心忡忡的散去后,一元祖师缓步来到了白云禅师的身边。
“一元,看来你们这也与上界断了联系。”白云禅师的声音极为厚重,充满了力量。
一元祖师点了点头,“六个月了,没有半点音信。”
“阿弥陀佛,看来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身为修士,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妖魔为祸人间。”白云禅师轻念佛号道。
“诸葛先生那边的求援,你打算如何?”一元祖师抬头看着夜空,本应星光闪闪的天空现在却黯淡无光。
“出家人,不能坐视不理。”白云禅师已经有了打算,这一次无论是龙潭虎穴,他都得走上一走。
“这次我不能随你而去,我打算前往地府一趟,如若地府也彻底失了秩序,那所有的结点都必须加派人手。”一元祖师背着手说道。
白云禅师点点头,将一旁的背篓重新背到背上,“我明了,你这次去还要多加小心,上次鬼门开时已不见鬼差,唯有孤魂野鬼四处飘荡。”
“放心好了,一些猴子称大王的鬼魂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一元祖师说话时底气十足,毕竟是当前的正道领袖,昆仑派的掌门,“你这次前往京城才是要多几个心眼,诸葛先生那边已经许久没有再来信,我担心可能他已经遭了不测。”
“老衲知晓。”白云禅师点点头应道。
京城那边,诸葛卧龙连续向几个正道大势力发求援贴,一个星期的时间每边都收到了三四张,而近十天来却又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白云禅师迈开步子朝着院口走去的时候,一元祖师突然开口,“老和尚,你这次带来的那个小和尚不如就留在我这里吧,留个根总是没错的。”
白云禅师摇摇头,“世间大变,在哪能脱的了身,再者说,十方的修行还不够,为了留根而留根,不可取。”
一元祖师说话时就已经猜到了白云禅师的回答,表情也不惊讶,只是朝他那边丢出了两块牌子。
白云禅师反手一挡,将两块令牌收到了手里。
“两天前,我派弟子知秋已经朝着那边出发,你们的脚程要是快的话,说不得还能赶上他,另外,燕赤霞似乎也在往那边赶,遇到他们将牌子现出,明个身份,也算是能互相照应。”一元祖师解释了说道。
白云禅师将令牌收下,念经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等他出了院门以后,一元祖师反身走进传功大殿,明天的地府行也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踏青旅行,别看他说的轻巧,要是地府大乱,那里的妖魔只会比上面更加凶狠,哪可能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鬼。
“师父,情况如何?”在路上等着的十方和尚见白云禅师出来,赶紧上前,接过背篓的同时问道。
“今夜在客房休息一晚,明天向京师出发。”白云禅师接过禅杖,走向客房。
“师父,到底怎么样了啊?”十方跟在后面依旧在追问。
“少说话,今天的功课可完成了?”白云禅师并不想多说,多说无益,反而会施加无意义的压力。
“嘿嘿。”十方摸了摸自己的头,“我现在就去。”
见十方三步并两步的往前跳,白云禅师叹了口气,道了声阿弥陀佛,这种看似平静的日子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师父,这里离京师可有点远,我们这么走去的话,等走到了估计都晚了吧。”客房里,十方将东西收拾好后问道。
“明日,我们乘昆仑派的飞梭走上一段,剩下的路再赶一赶就是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乘着飞梭到京师呢?”
“飞梭不可离门派越远,耗力越多,送一程已是极限。”白云禅师淡淡说道,要是是六个月以前,十方说的方法还可行,可现如今的情况,昆仑派的护山大阵不能停,又要准备前往地府,哪有那么多的积累可以用在载人飞梭上。
“哦,我知道了。”十方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床,随后躺了下去。
第二天清早,一阵喧闹声直接把普蕾茜亚从梦中给叫醒。
伸手收回战甲中的便捷式警戒装置,普蕾茜亚推开窗户,发现下面的街道上挤了一堆人,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开个探测器,普蕾茜亚愣了下,好家伙,挤在那里的人群中红色数字可不少,甚至于几个67的人物,这还是她进城镇以来,见过的最红的人物。
稍微收拾一下,普蕾茜亚走出房间,对着走廊上的小二招了招手,“下面什么情况?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
“客官,是这样的,告示板那边贴了几张悬赏,数额比较大,这不就吵吵起来了。”小二解释说道。
“悬赏?什么悬赏?”普蕾茜亚接着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从其他客人口里听说的。”小二挠了挠头发笑嘻嘻的说道。
普蕾茜亚从怀里掏出昨天找开的一钱碎银,“帮我打听清楚,这钱就是你的了。”
“好咧。”小二躬着身子,脸上笑的皱纹都出来了。
他一个月才三钱银子,平常客人给的赏银一般也就几文,哪见过普蕾茜亚出手这么阔绰的。
接过银子以后,小二赶紧跑到账房那里去,他可不识字,整个客栈也就账房念过几天书。
看着账房和小二一同出了门,普蕾茜亚找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眼睛盯着人群中那几个发红的家伙。
那几个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至少有一只手是藏起来的,而且每个人的身上都跨着一把刀,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民众。
几分钟后,小二擦着汗,小跑着到了普蕾茜亚的身边。
“客官,给您打听清楚了,三个通缉犯,为首的那个叫诸葛卧龙,据说是从京城大牢中逃出来的犯人,杀了好几百人的那种,衙门赏银一千两,死活不论,另一个是江湖上有名的铁笔罗翔赏银一百两也是死活不论,还有一个是个逃犯,叫傅仪,赏银五十两,要求活捉。”
普蕾茜亚喝了口茶,表示明白,随后指着最红的那个人,“你知道那人是谁么?看周围人都不敢挤,似乎很凶的样子。”
小二凑过去一看,压低声音,“客官,那是有名的夏侯剑客,我听客人说过,好像是个剑疯子,只要是个有名的剑客,都会被他找上门,强行比剑,武功高的很,您可别招惹他。”
“我知道了,你去吧。”普蕾茜亚挥挥手说道。
等小二离开后,她低着头,琢磨了起来。
目前探测器给出的数字好像是没什么规律,不过暂时来看,身份高的人数字好像就比较大,不管颜色是怎么样的。
也就见到一个当铺老板是绿色0.5,比他的那些员工还低,这么推算的话,也许就是做的好事减去坏事就等于数字?或者说为社会创造的价值减去毁坏的价值就是数字。
这么想感觉还是挺有逻辑的,不过普蕾茜亚也不敢确信。
用过寡淡无味的早饭后,普蕾茜亚把昨天在街上随手卖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准备出门踩点。
昨日,在买完衣服以后,普蕾茜亚可把这个城镇好一通转,也初步找到了几个目标。
第一个,红色1.5,打听道是个已经退休了的镖师,目前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平常也不爱出来转悠,也就饭点会到处走动,找找食。
第二个,红色0.7,是个标标准准的混混,平常也就在街上欺负欺负摆摊的老人,偶尔碰碰瓷,捞点小钱,还特别爱赌,身材也不算强壮,也就一般人的样子。
第三个,红色2.5,这个比较特殊,是镇子上的捕头,欺软怕硬,嚣张跋扈,就喜欢抓着外来的那些小商小贩找事,名声也不咋地,白天的时候,身边一般还都跟着几个捕快,就那么在街上晃荡,至于为什么特殊,是因为他的字体旁边,没有建议击杀的提示。
当时看到的时候,普蕾茜亚还有点怀疑是不是探测器坏了,不过后来在看一些小吏的时候,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这让普蕾茜亚有种猜想,也许是探测器判断,杀死对方造成的负面影响会超出那2.5的范畴,所以才没有建议击杀的提示,不过倒是也没有说不能动手罢了。
出门往前走了几百米后,普蕾茜亚看到了昨天发现目标的赌档,这个赌档非常的光明正大,大白天的就那么开在路边,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第二个目标就是普蕾茜亚在这里发现的,在周围的小店里转悠了一会,普蕾茜亚算着时间。
大约一小时后,那名混混在几个红1到红2的打手的推攘下,从赌档里退了出来,在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以后,混混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上下掏了两下,什么都没有掏出来,然后就朝着一个煎饼的摊位走了过去。
到摊位边也不客气,伸手在摊位上拿走了一个大饼,摊位后面的女人也不敢做声,只当没看见。
“呸!烫死我了!”混混咬了一口饼大叫了一句,然后一巴掌拍在摊子上。
“喂!臭寡妇,是不是故意的?把饼弄的这么烫,想报复我是不是?!”
寡妇也不说话,只是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混混见对方不搭话,鼻子抽动了两下,眼睛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桌上还没有收起来的两文钱,非常不客气的直接拿起,放进了兜里。
就这样还觉得不够,他又伸向了摊位上已经出锅并摆好的大饼,看样子是想全拿走。
“刘二狗!”旁边摊位的一个男人拍了一下桌子,“你他娘还要点脸不?!想拿东西?有种来我这拿!”
刘二狗吓了一跳,手收回来,在脏兮兮的裤子上一抹,“要出头,寡妇的滋味怎么样?很...”
啪!一根擀面杖直接飞到了他的头上,刘二狗抬起头,发现他口中的寡妇手里还提着一根更大的擀面杖。
犹豫再三,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