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水中自如的游动,轻轻摆动一下尾巴,就能窜出好大一截,眼睛也能清晰看到各个角落,令人怀疑人鱼可能有“昏暗视觉”,在海洋中,身体变换如同呼吸深入本能,玩家根本不需要思考适应。
这是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和平时学习、练习得到力量不同,当力量凭空而降,人的信心和轻视都不由自主的滋长。
船长号上的海盗玩家非常诧异:“你们、听到音乐声了吗?”
模糊朦胧的音乐,若有若无的响起,好像就在耳边轻语,可下一秒又如此遥远,似乎永远触摸不到。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歌声,那是人类天然无法理解的范围,并不是动听,虽然偶尔心里痒痒;也不是可怕,但莫名能感觉到一种压制。每次到达最引人入胜的部位,玩家想要仔细去听,又会突兀的中段几秒,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大自然更为静谧的空白。
人鱼玩家在海水中四散游走,随意哼着歌,都是些大火耳熟能详的歌曲,但海盗玩家却完全听不出来,并不是简单的跑调死亡歌姬就可以解释,那是不同物种之间不同解构带来的差异。
人鱼玩家一开始占尽上风,不论是尖锐的身体部位、单独就有效果的歌唱都给船只造成了不少麻烦,连那些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的玩家,也逐渐发现自己的尾巴,在舞动间海水会有激流附和,这让他们的速度更快,进而成为一种影响操控海水的方法。
海盗在这时死了不少人,很多是甲板、瞭望台上的水手,在歌曲中不知不觉掉入海中,而海盗们一旦经过第一波,立刻就发起熟练的反击,有些海盗带着帽子,一看就和普通水手不同,他们似乎对歌声的抗性更强,坐上了小船,自有范围的往往海水中扔着一截一截带着浮漂的网织物,大船上的驾驶也开始配合,不停的转动。
“感觉不妙啊。”
人鱼玩家看到这架势就知道不能等对方全部准备好,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体会到新力量后过于自信,又胃口太大,几个人全都分开,想玩“你们一群人已经被我们几个包围啦”。
但显然,一个人鱼唱歌能影响的有限,并且对上大型船只,人鱼的力量和控水并不算特别有效…也有可能是玩家本身太菜。
“溜了溜了。”人鱼玩家对于自己的战果已经满足,死了第一批也是死嘛,拿了便宜装了比就跑,美滋滋。
他不知不觉为了躲避开步下的大型渔网朝着更远的海洋游动,然后身体越发沉重,耳边不停听到刺耳又尖锐不知从何而来的高音,那种鱼儿入海的自如感逐渐消失,他的心脏也砰砰跳地厉害,好像被谁紧紧攥住一般,莫名焦虑起来,拥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这不是玩家本身的心情,因此对于突如其来的情绪犹如隔了一层毛玻璃,造成一种奇妙的分裂感,可身体的恶化却实实在在。
船长号的玩家好奇的问:“那家伙在干嘛?”
他所说的海盗,拿着一个类似萨克斯风的乐器吹奏着,但拐弯后向上的部位,却非常纤长,远远高于人的高度,还有两个人替他在下面扶着,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声音。
“我聋了?”
三副直接关上船舱窗户:“别分心了,他们好歹也多代海盗,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咱们还是说怎么搞事情。”
朗姆酒号上的林德则下意识的“呃!”了一声,双手忍不住盖上耳朵,帕梅拉手中的小孩子也是如此,甚至连身体也开始发抖,使劲让自己缩到一起。
“你们怎么了?”
林德停下的脚步再一次迈开,追上两人,他声音非常大的吼道:“你没听见吗?噪音!”
帕梅拉侧起耳朵仔细聆听:“…没有声音啊。”
“你说什么?”
帕梅拉深呼吸:“没·有·声·音!”
林德使劲捂着耳朵:“你吼辣么大声干嘛!”随后他渐渐适应,放下双手皱眉到:“就是类似…很尖锐的啸声。”
非要形容,林德听到的更类似防空警报的声音,非常穿透刺激着耳朵,包括现在也一直在响,但只是听到不舒服高音带来的烦躁,并不算难适应。
“你没事吧。”林德去看孩子,他抖得厉害,抬起头对林德露出一个惨淡又勉强的笑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没事。”
他的额头都是冷汗,嘴唇毫无颜色,眼睛也不聚焦失神着,显然不是他所说的没事。
“谁在那里?那么大声喊什么呢!”
刚才林德和帕梅拉对话过大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他们只能急忙往反方向跑,但此时不知为何,甲板上到处都是人,不是杂乱的人群,而是非常有规律的五步一人,各自忙碌着,明显是被组织在做什么。
前后都传来脚步声,林德抽出武器,压低帽子,帕梅拉把孩子往旁边的箱子里一丢,拿起散落的渔网就盖上面,然后大喊:“哪只野狗来叫你亲爹呢!”
林德一脸迷惑的看着眼前的发展,过来的人看到帕梅拉立刻露出满嘴黄牙,嘻嘻哈哈喊着“战斗队长”,然后也满口粗鄙之语彼此友好的交流着,气氛别提多友好,帕梅拉更是其中最耀眼的那颗星,能写出的大概有“公猪的鼻涕”“母驴的屁股”“毒蛇的儿子”“海神面前的蠢货”“帝国人的”等。
也算是极大的丰富了林德以后用通用语骂人的词汇吧,如果不是耳边的声音实在烦人,他还能学习更多。
就在林德努力在心里小本本上学新词时,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
几个原本热情交流语言的人,立即站正:“二副!”
只有帕梅拉慢了一拍,对方没有理他们,而是再次说道:“转过来。”
林德握紧武器,帕梅拉突然大喊一声:“那是什么?”
就是现在。
林德一个转身,武器划向对方的喉咙,对方也不是毫无准备,往后退步,林德变划为反削,他此时就很庆幸自己之前实验时好歹加了一级“单手剑掌握”。
当对方的速度更快,哪怕林德是突袭,应对得当,也只让他腹部划了道浅口子。
“我来帮你。”
帕梅拉喊着帮忙就冲过来,一举架住没有准备的林德双臂。
“让我看看你…”对方看到此状轻呼,就要走过来掀林德帽子,话还没说完,帕梅拉从架变为撑,依靠着林德的身体,一个转身飞踢,直直的把预料不及的对方踢飞,巨大的冲击力冲破了船边还没有停下,对方直接掉入海中。
后面的人开始惊呼,而林德因为被当成飞踢支架,实在扛不住一个鲁智深直接就趴地上了,帕梅拉飞踢后上半身也随着林德落下,然后利落的单手一撑,身体随之站直,她拉起林德后衣领:
“会游泳吗?”
“什么?”林德仔细的在尖锐高音中捕捉着帕梅拉再一次的询问,回答道:“会。”
随着林德的回答,他的身体被拉起、悬空、扔出去。
帕梅拉在剩下几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抱起藏孩子的箱子,自己也一个加速,跳入海中。
“咚!”
水花中,林德的耳朵开始刺痛,声音在水中变小了,但却更加清晰,本来他的状态就不好,雪上加霜的是帕梅拉最后入海时还喊着:“对了,我不会游泳。”
更糟糕的是,离林德更近的,并不是帕梅拉,而是之前被帕梅拉踢入海中的那个人,他的身姿更外灵活,以一种世界冠军的速度在飞快靠近林德。
林德的身手在海水中,和对方相距更大了,对方明显很熟悉水中作战,林德怀疑他的职业就与水有关,因为有些动作,甚至连世界冠军在水中也很难做到,他却分外轻松,尤其是海水,甚至可以帮助他加速或停下动作,这绝对是超凡的力量,林德只能全心防守。
唯一能依靠的帕梅拉,落水后扒着箱子扑腾着,脚也在乱蹬,连箱子都被她弄翻了。
林德根本抽不出空去帮她,哪怕全力防守,跟不上对方行动就等于,你只能在一处重伤和一处轻伤中做取舍,林德很快就没办法的用手臂挡住刺向眼睛的一击,血液在海水中蔓延。
林德本人并无任何感觉,还在辛苦的尽量无视耳边的噪音、尽力抵挡攻击,但帕梅拉在下意识的入水惊慌中却闻到一股和平又安宁的气息,很奇怪的,为什么气味会如此形容,但论纯味道帕梅拉非常熟悉,就是极淡的血腥气,如果不是她十分熟悉根本闻不出来,但奇异的,就是有种气氛。
而打翻的箱子里,落入海中的孩子,也在发生奇异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