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熏熏睡得也比较晚。

她和顾汉东在一起，是奔着婚姻去的。有些事情她想过，但有些事情她却来不及去想。对于她来说，先抓住顾汉东这个人，对于以后，只能是走一步算一路了。

这似乎有点不像自己的风格，楚熏熏这样想着。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两个事业心强的人在一起，多少会忽视家庭。楚熏熏亦能想得到自己两人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她懂顾汉东，那是一匹无法用金钱而栓住的野马。

有时候楚熏熏亦在想，当时自己老爸楚河所说的话，两个人根本就不合适。可是人不都是在自己争取着幸福吗？

如是哪天顾汉东要走，楚熏熏觉得自己不会去留。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有一个人做出牺牲，或许自己亦会跟着他吧？

...........

当楚熏熏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9时了。

这个时候顾汉东还没有起床叫自己，这说明昨晚他应当也是没有睡好，楚熏熏嘴角会心地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在乎的东西，顾汉东能因为自己这份爱情而失眠，楚熏熏感觉挺惬意。

二人洗濑完毕便直朝顾汉东原生家庭而去。

瓦泥冲离市区比顾汉东家去城区虽然差不多远，但路比较好走。沿着国道行个半个钟，再进乡路十来分钟便进村。

此时是正月初七。

天气很好，村里面有些人在走动。路上有些摩托车经过，也有一些鸡类的家禽在屋外爬抓着什么，冬天的阳光比较温柔，照着村庄一片祥和之气。

顾汉东因为来过一次，轻车熟路的，直接将车子开去了甘家（大路通不到甘家门口，离个两三百米）。

甘家门口坐着一位老妈妈，或许说也没那么老，只是头发白了不少，看上去有了些年纪的妇人。

顾汉东猜想，那可能是自己的生母了吧。

“新年好！您是黄阿姨吗？”楚熏熏问过顾汉东相关的消息，在这个时候她知道顾汉东不好开口说话，自己便替他开了口。

黄妈妈笑了笑，点点头，“我眼睛不好了，姑娘，你们找谁？”

黄妈妈名叫黄浦英，已六十出头了。顾汉东在他家排行老五，是最小的一个。早年间女人结婚较早，不到二十岁，黄浦英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一开始生的两个女儿，虽然有计划生育，但到底乡下没这么严格，躲着再生了两个儿子，顾汉东本身是个意外。

家境一直不怎么样，两个女儿也是嫁到乡下，后来黄浦英患上了眼疾，也没什么钱去冶。久而久之，眼前一片模糊起来，远远的，她能看到两个人影走近自己，却看不清楚来人。

李凝曾提过黄妈妈眼睛不太好，但顾汉东不想会是如此严重。

顾汉东想说些什么，但楚熏熏拉住了他。

“阿姨，我们过来看您的。”楚熏熏从市里的药店买了两盒补品，但黄妈妈眼神不好，她也没有将东西直接推过去，只是站在她的对面说着。

黄浦英一听是自家的客人，虽然不太认识，但出于好客，便从椅子上面慢慢站起来。

她勾着腰，一手把在腰上，一手撑着滕盖，显然腰和腿脚都不太好。

楚熏熏忙把提着的东西递给顾汉东，自己上前两步扶着她。

“阿姨，您慢点。”楚熏熏关切地说道。

“老毛病了。姑娘，我好像不太认识你们。”黄浦英虽然眼神不好，但心里敞亮，她实是不记得自己家有这样的亲戚。

“阿姨，我是......”楚熏熏没有说完，她看了顾汉东一眼。

但顾汉东没说什么。

“我是你最小的那个儿子的朋友。”楚熏熏把话说完了。

“哦。来，姑娘，你们家里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黄浦英一时并没有反映过来，她以为说的是她的四儿子。

“别忙活了，阿姨，我们刚喝过水。”楚熏熏扶着她走了进去后，示意顾汉东找个地方将两盒营养品放着。

黄浦英摸索着走到放开水瓶的地方，对于家里来了客人，待客之礼还是需要的。

楚熏熏就跟在她的身后，有点生怕她摔着的意思。

“姑娘，不用。你坐。”黄浦英没瞎，还是能看得清楚一些的，只是模糊摆了。她说话期间很熟练地将茶叶配好，然后拿起开水瓶冲水。

“我来吧。”楚熏熏赶紧地接过杯子，怕她烫着。

不过楚熏熏也就端了一杯，另一杯黄浦英手快，她端起走向顾汉东。

“来。”她说了一声，将水给了顾汉东。

“你们请坐，我去装点果子。”黄浦英转而又向房间移去。

这是老家的习俗，大过年的，家里一般会配点瓜果之类的以招待过来拜年的客人。

楚熏熏本来拦着她不让她再忙活，但终没开口。

顾汉东多少有些心酸之感，这必竟是自己的亲妈。有些感情是天生的，不需要任何的培养。

“您....眼睛能冶吗？”一会黄浦英出来了，顾汉东终究开了口。

这些果子都是最为便宜的那些，没上那种上好的东西。有些还是家里油炸出来的。像一些红薯片，土豆片之类的。

此时顾汉东方才仔细地看看了甘家。

几近是家徒四壁，也就是堂中央摆放着一张老旧的饭桌，连着他们坐着的椅子，也已经是很有些年头了。

桌子的上面是个案台，上面有口老式挂钟。显然这口挂钟早已经不走字了。而挂钟的边上，有张黑白相片。相片的前面有个小香炉，显然时常的有人点香烛祭奠。

这应当是自己的生父亲吧？顾汉东心想，因为他从这个黑白相片的眉眼之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案台上面有些东西，但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不过摆放挺整齐。能够看出来黄浦英虽然眼神不好，但挺看干净。

房门也是老旧的，上面的漆都快掉完了。

从眼光所到之处，除了墙边上悬浮着一个小圆形灯泡外，几乎看不到有家电的影子。

顾汉东从没想过自己原生之家有多富，但是穷到这份上，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