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找巫女驱了个邪。
脸色反而更差了。
从觉得好像看到希望,再到希望破灭,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
再一想到,晚上还要回家。
家里那些鬼…
苏启都感觉头痛。
想搬家,但没钱。
住网咖,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他一个学生,没钱天天去住。
终归是要回家的。
上完最后一节国语课,放学。
教室外。
隔壁班的今村正在门口等苏启。
“你怎么都跑班门口堵我来了。”
“听说你昨天被甩了,怕你打击太大,今天翘掉歌牌部的活动。”
两人同在一个社团。
竞技歌牌部。
“我有那么脆弱吗?”
“你没点自觉吗?”
“…”
苏启无语。
“今天歌牌部有什么重要的事?”
“一个去年考上庆应的学长,原来歌牌部的,回来看望教练。”
“和我们有关系吗?”
“教练特别叮嘱让我把你带过去。”
歌牌部的活动室。
在教学楼后面的一座独立茶室。
仿古样式,开敝布局,出檐深远,地板上铺着榻榻米,茶室外一览无遗的深庭景致。
这间茶室是歌牌部专用。
永世名人绵谷先生捐赠建立。
绵谷先生早年也是从艺学京大附属高校毕业的,在歌牌竞技成为名人,后又成为永世名人。
歌留多界相当有名的标杆人物。
然而,正当所有人以为,绵古先生会继续连霸时,却突然传出了他引退的消息。
再之后,就是捐建这间歌牌室,在这里任教,教学生歌牌。
绵谷先生一生热爱歌牌,连去世的时候,都是在这间歌牌室里安详离世。
苏启进了歌牌室。
社团活动还没开始。
几个部员坐在一起闲聊着,手里拿着一张张扑克大小的歌牌。
“苏启,听说你昨天被甩了?”
大森是个说话口无遮拦,有点粗神经的人,上来就是一记补刀。
他的女友看不下去的拍了他一下。
“大森,别这样说,沙耶酱虽然拒绝了,但说了启君是好人…”
苏启翻了翻白眼,两记补刀,心说你俩差不到哪里去。
“教练呢。”
“在内室和学长说话。”
“庆应的学长,高材生呢…”
苏启拿出盒子里的一张张歌牌,摊开在榻榻米上,歌牌上是百人一首的和歌。
歌牌。
亦称:歌留多。
这是日本的一种传统牌类游戏。
最早起源于宫廷游戏,后来在明治时期被统一规则,成为一种竞技项目。
歌牌按照百人一首中的一百首和歌设计成一整套牌。
100张印有和歌全文读札,100张印有半首和歌的取札。
玩法简单。
类似于国内的诗词接龙。
读牌人读和歌上半首。
2名竞技选手根据其上半首,抢夺下半首的牌。
几个部员说着话,内室的门开了。
教练和学长走出来。
年级的老部员是认识学长的。
教练主要给几个新部员介绍:
“这是神田学长,上一届的毕业生,现在是A级选手,正在备战参加明年1月的名人战。”
神田笑着跟后辈们打了招呼。
教练看到了苏启在,跟神田说道:
“这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歌牌部今年加入的很厉害的新人,苏启。”
“我只是开始玩的比较早。”
苏启被教练叫过去打招呼。
“他初中的时候开始玩歌牌,别看只是B级,水平可不一定比你差。”
教练笑着说道。
“怎么样,都是三年经验者,要不要指点一下后辈。”
“教练您是想看我被后辈指点吧?”
神田戳穿了教练的意图。
“都一样,都一样。”
教练哈哈一笑,揽过旁边的苏启,小声嘀咕。
“你给我赢他,这臭小子毕业那时候临走跟我玩歌牌,把我血虐一通,一点都不留情分。”
您还挺记仇…
苏启无语,您自己跟他比啊。
不过教练确实年纪大了,虽然懂技巧,有经验,但是反应速度终归跟不上年轻人。
“学长,请。”
苏启倒是无所谓,社团活动嘛,跟谁玩都一样。
他现在提到回家都头痛。
在社团和人在一起,玩玩歌牌消磨时间,分散精力。
挺好,比回家对着那些鬼好。
苏启和神田学长面对而坐,50张歌牌在面摆成自阵和敌阵铺开。
双方开始记忆牌阵配置。
15分钟后。
没用录音机和磁带,教练很有兴致的亲自上阵,给他们读牌。
“花开难波津,寒冬闭羞颜,今兮春满地,花开香芬芳。”
热身序歌,连读两遍。
苏启和神田学长的手放在了榻榻米上,神经和身体反应随时绷劲。
“世人实堪怜…”
苏启和神田几乎同时动了。
世人实堪怜,世人亦可恨。
人间多悲苦,我心满忧愤。
两人同为水平相当高的竞技歌牌选手,棋逢对手,反应不相上下。
不过,终归还是苏启快了一些。
“啪!”
榻榻米发出清脆的响声。
先一步拍飞了“人间多悲苦,我心满忧愤”的歌牌。
拿下一分。
好厉害…
不少观战的部员忍不住心中惊叹。
歌牌从玩法上来说,入门不难。
但精通者和初学者又是两种水平。
拼的不只是记忆力,还有听力,反应速度,体力,手速,排阵布局,各种临场技巧等等。
熟练背下100首和歌,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想要进阶精通。
记阵技巧,一字决到六字决的反应,猜牌决断,布阵偏向进攻或防守,抢牌策略,揣测对手的擅长牌…
还有反应速度,手速,抗干扰能力,抢牌…
这里面有太多的门道了。
一个精通的歌牌大佬,是完全可以把初学者吊起来打的。
苏启虽然是b级,但那只是因为他没时间去参加选拔赛升级。
其实他水平远不止,毕竟他玩歌牌的年头,不比神田学长少。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
苏启 18-23 神田。
这个比分是自家牌阵剩余的牌数。
最开始是25-25,共50张。
先归零的一方获胜。
双方比分差的不大,但也是能看出的有差距。
神田看得出,自己这个小学弟是真的厉害,难怪教练一直跟他炫耀。
“自赴…”
自赴佳期后,相思更转愁。
曾言怀念苦,始信无来由。
苏启出手了,神田还没有动作,看起来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
然而…
“可记湿双袖…”
响起了第二个读牌的声音…
苏启心中巨震!
听在耳中的和歌词句,如同恐怖的刮骨刀,反复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令人浑身恐惧战栗。
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鬼神的呢喃。
“他听得见?”
“他听不见。”
“他听得见?”
“他听不见。”
苏启生生止住了自己拍牌的动作。
可记湿双袖,同心发誓言。
滔滔滚海浪,哪得过松山。
“啪!”
神田拍飞了牌,拿下一分。
但他却是疑惑的看向苏启。
对方似乎失误了?
刚才还没读牌,苏启却动起来了。
苏启的额头微微冒汗。
这屋里有个鬼。
有个鬼在读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