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廖文清靠坐在榻上长叹一声道：“原来事情竟然是这样。”

狄仁杰点零头道：“直到几前，我们才真正确定了你的身份。”

廖文清翻身爬起，眼含热泪道：“众位大人救命之恩，末将铭感五内，永生不忘！”

着，他重重地叩下头去。

狄仁杰将他搀扶起来：“好了，好了，你重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狄仁杰给王莽使了个眼色，王莽了然地点零头。

忽然，王莽深吸了一口气道：“廖副将，我们一直在等你，同时也在等待真相。现在你可以对我们一，大漠之中饷银被劫的真实情形了吧！”

廖文清长叹一声，点零头道：“那，大军进入沙漠后不久便遇到了大地动，强风卷起百丈黄沙将众军打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着，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惧之色，仿佛又回到了那恐怖的大劫难汁…

大地疯狂地震动着，空已呈黄雾色。

暴风嘶吼，肆虐地将地面的黄沙扬起，继而在空中组成一道道沙墙，向房哲率领的三千押运饷银的铁甲军横扫而来。

大军已乱作一团，人喊马嘶，旗倒车翻，剧烈的震动使人和马都站立不稳。

迎面一道高达数十丈的沙墙排山倒海般径奔大军扑来。

随着一声惊动地的巨响，沙墙以摧枯拉朽之力撞上了大军。

刹那间，队伍中传出一阵惨叫，数十名军卒连人带马被沙墙撞得腾空飞了出去，人和马的身体在空中连连翻滚，重重地落在数百米开外。

众军更加混乱，惊恐使人失去理智，转眼之间，人仰马翻，拥挤踩踏，落马的军卒被马蹄踩中前胸后心。

众军发出一阵阵绝望的惨叫；拴在战马上盛水用的皮袋纷纷落地，被马蹄蹬破，水花四溅，呼号之声响彻大漠…

良久，廖文清长叹一声道：“那景象真是太恐怖了！末将是凉州人，可以对大漠相当熟悉，可却从来没见过那种情形。”

王莽点零头道：“那，后来呢？”

廖文清道：“待地动停止，暴风过去，房将军命末将查看饮水储备的状况，末将点查之下，全军竟只剩下四十袋整水。”

“只剩下四十袋？”

“是啊。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通往凉州的官道竟被黄沙掩埋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使用罗盘和地图硬着头皮向前行进…

当时大军因缺水已无法继续前进。

正在山穷水尽之际，大漠中突然出现了奇幻之象…”

狄仁杰、王莽和曾泰对视一眼，几乎是同声问道：“什么奇幻之象？”

廖文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看到了许多黑衣神手托银制的水瓶从远处向我们飘来！

开始大家尚有敌意，房将军还号令众军摆出战斗队形。

可这些黑衣神似乎并无恶意，来到近前，他们将银罐中的水倾洒在沙地上，众军一见再也忍耐不住，一拥上前…”

王莽和狄仁杰对视一眼，问道：“这些黑衣神是什么样子的？”

廖文清道：“身穿黑袍，头戴青铜面具，就像我们时候看到的黑衣大神庙中的神像一般。”

狄仁杰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廖文清答道：“末将是凉州城北王家堡人。”

狄仁杰“哦”了一声：“你是王家堡人？”

王莽微微吃了一惊。

廖文清道：“正是。”

狄仁杰看向了王莽，王莽知道他的意思，王莽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识廖文清。

狄仁杰微微点零头：“你继续吧！”

廖文清道：“转眼之间，军士们拥上前去，真得上是鲸吞牛饮。

当时众军欢声一片，以为真是遇到了救星，可没想到，没想到…”

到这里，他不下去了，泪水涌出了眼眶。

狄仁杰长叹一声，目光望向王莽和曾泰。

王莽和曾泰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好。

廖文清颤声道：“大，大人，末将，末将…”

狄仁杰点零头道：“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不要着急，慢慢。”

廖文清抽咽了两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当时，房将军对末将，‘看来这些黑衣神确实是来救我们的，你也过去喝点水吧’。

其实，末将早已口渴难忍，可当我看到房将军并没有过去的意思，末将也就只有再忍耐一时。

当时我想，他之所以没有过去，可能由于身为统军将领不好与军士们抢水，但等军士们喝完了，他总是要去的。

于是我便留在了他的身旁。

“军士们喝完了水，又唱又跳，兴奋不已。

这时房将军自己不渴，让卑职去喝水。

实在的，卑职感觉嗓子就要冒火了，便再也忍不住了。

却、却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所有的士兵都是眼神迷乱，狂歌乱舞，这根本不是因为高兴才如此激动的样子。

我抓住一名军官，命他整队准备出发，可是，他、他却摔倒在地，没有了呼吸…

“我大惊之下，急忙要找房将军禀告此事，一转身却发现他已经站在了卑职的身后。

我赶忙告诉他事情不对，他却好整以暇笑着对我：‘是的。事情当然不对，你以为真的有黑衣神？

你以为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地为大军送来清水？’

听了这几句话，我当时直觉得脑子发蒙，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真是想不到房将军竟然会是勾引歹人前来劫夺饷银、戕害三千弟兄的内贼！

当时我气血上涌拔出刀准备反抗，身后的几个黑袍人已经出手，将卑职制住。

“那些黑袍人将末将捆绑起来，放在大车之上，而后驾着装载饷银的马车向西北方向而去。”

忽然，王莽问道：“西北方向？”

廖文清道：“对。”

狄仁杰和王莽对视一眼，问道：“如此来，房哲就是隐藏在军中的内奸？”

廖文清愤愤地道：“末将万万也没有想到，跟随房将军十几年，他，他竟然会…”

狄仁杰给了王莽一眼眼神，示意不要插话。

王莽微微点头，心里微微冷笑一声，静静地看着廖文清。

狄仁杰点零头道：“你被俘之后的情形又是怎么样的？”

廖文清道：“我浑身绑缚跟随车队颠簸了很长时间，穿过沙漠进入大山之中，约摸入夜时分来到了荒山中的一座古堡…”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