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里出来的江岸出了小区之后打了个出租车。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按照导航去了附近的一个医院,进了急诊。
医生看到他身上的伤,满脸惊讶之色。江岸只好笑呵呵地跟医生说在家里和老婆打架落下的。医生虽然说没说什么,但是显然看得出这样的伤口明显不是一个女人能打得出来的。不过医生倒是随即摆出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并不多问。简单的门诊缝合手术是医生自己做的,剩下的伤口处理就交给了护士。
从医院出来之后,江岸的元气恢复了许多。他在医院门口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就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江岸刚在出租车上把包子咬了一口,手机就响了。他把包子咬在嘴里,腾出手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妻子发来的信息,说刚刚睡醒,准备去门诊上班。
江岸自己才从海城的门诊出来,妻子就要去江城的门诊上班。江岸摇头苦笑。他打算给妻子打个电话。刚拨了个号又赶紧摁掉了,因为在他妻子看来,此时的江岸应该是舒服地躺在床上陪儿子睡觉,而不是遍体鳞伤地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早啊!新年好啊!你今天还是要穿成人纸尿裤吗?”江岸问。
“是啊。昨天晚上下班之后喝了大量的水,结果夜里上了好几次厕所,觉都没睡好。”
“又不能好好睡觉,又不能好好吃饭喝水,又是大量消耗体力。那该怎么办呢?”江岸关切地问。
“那还能怎么办?我这就和上战场打仗一样。知道吧?”
江岸知道这种情况下也不是和妻子再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只好说了几句轻松幽默的话,嘱咐妻子多注意休息。
和妻子用信息聊完之后,江岸放下手机一边咬着豆浆的吸管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天气是出奇地好。晴空万里无云,朝阳的光芒已经由桔黄变成了刺眼的炫白。所以新年新气象,说的便是如此。
可是,窗外的风景并没有看进江岸的眼里,此刻的他哪有闲情雅致去看什么风景?
刚才尽管江岸用手机里那些图片要挟了那个称之为“老大”的中年男人,但是也只是解除了那人对自己的威胁以及高利贷的压力。欠的钱终归还是要还的,哪有欠钱不还的道理?况且,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压力虽然减轻了一些,但依然是如影随行。
阳光除了照射进江岸乘坐的出租车里,还照射进一间别墅的客厅里。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中年男人。他仰面把天花板望了很久,突然说:“他说早饭还是吃得起的。哈哈哈。”
他这句话使得旁边坐着的年轻女人身体一紧,愣愣地看着他。
中年男人身子往前倾了倾想要伸手要拿茶几上的一杯茶。年轻女人赶紧起身过去双手捧了,递到中年男人的手上。
中年男人抿了两口,像是在品尝茶的滋味。第三口还未抿入嘴,他就问了句:“小魏呢?”
年轻女人听出来这一句话显然不是问她的,便不作声。
一个西服男从走廊里转出来回答:“小魏没来。”
中年男人把茶又抿了一口,扬起手把茶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海城东部机场迅电货运航空公司的地下车库里。刚刚和洪山作别的伍汉康上了自己的车就接到一个电话。伍汉康看了看来电的名字,便用一只手接听电话,另一只手关上了车门,并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
“江岸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对方说。
“这一次辛苦你了,小魏。”伍汉康对着电话说。
“伍总,我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没想到啊,您的这一招儿还真的起了效果。”
“有效果就好。不过,今天这个事你可别告诉江岸跟我有关系。让他就以为那些图片都是你自己弄来的就行了。”
“为什么呢?”
“我就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我和江岸保持现在的关系就很好。”伍汉康满意地笑了笑。
“那好吧。那个人要是找我的麻烦怎么办?”
“那个人找江岸的麻烦了吗?再说了,你不是也有他的把柄在你手里了吗,他没事儿找你麻烦干嘛?”
“嘿嘿。这倒也是。那…邢鲤门该怎么处理?”
“邢鲤门啊。”伍汉康拿手挠挠头,“邢鲤门就不用管他了吧。处理了一个邢鲤门,还会有更多邢鲤门到我们公司来,那样反而对公司不利。况且,这次邢鲤门也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他负责的那车物资不是平平安安地送到航空货站来了嘛。这个人,以观后效吧。”
“好的。”
伍汉康挂掉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伍汉康是总裁安排到海城公司做试验的小白鼠不假,可他绝不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鼠。一只温顺而无助的小白鼠怎能带领一群虎狼之师?
伍汉康担任海城公司的总经理可不仅仅是让这家公司闯进集团公司前十名的位置这么简单。洪山猜得没错,总裁就是希望伍汉康能够成为一名像少年将军霍去病一样敢打敢拼的青年猛将,希望伍汉康能够培训一只常胜之军,协助总裁带领整个集团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实现二次创业。
这一次在与竞争对手的商战中所用的反间计大获成功,使伍汉康对未来更有了必胜的信心。
当伍汉康的车驶离海城东部机场的航空货站时,一辆出租车驶进了海城东部机场的航站楼出发层。一男一女从车里钻出来。他们是伍汉康的两位同事骆嘉珊与秦川阁。
秦川阁从出租车尾箱里把行李箱拿出来,牵着骆嘉珊的手进了航站楼。
伍汉康迎着朝阳将车驶上了去海城妇婴保健院的路上。他打开收音机,正听到一个网络歌手在唱歌——
寒霜尽,春意可期。
愿天地山河无恙世道人间皆安康若见光阴飞过人间万物勿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