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听说了吗?!”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兴高采烈地跑向一个阴暗的巷子角落,他大致七八岁的样子,蓬头垢面,一看就是在弗洛尔德斯的流浪儿。
巷子角落里有一个破烂的仓库,仓库四面漏风,里面堆积着一些受潮严重的木材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整个仓库里面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
而在这个仓库里面,蹲着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他们正围在一个火堆面前取暖。
“嘿嘿嘿!别想一个人吃独食,给我来一口。”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孩推搡了身边的人一把,然后从他的手里抢来了抽得只剩下一小半的香烟。
“嘿!杰森!你总是这样做!”被抢了烟的这个男孩有些不满,他嘀咕道:“为什么你就不能等我将这一口抽完呢?”
杰森哼哼一声,“等你抽完这一口,这整根烟都没有了!来来来,大家来说说看,丹吉尔是不是每次都是这样?!”
其他人连连附和。
“你总会将所有的事情说得这么夸张。”丹吉尔嘀咕了一句。
“听说了吗?!嘿嘿嘿!你们听说了吗?!”
此时那个兴高采烈的小男孩跑了进来,他脸冻得通红,但根本就压抑不住喜色。
“你想说什么?奥托?”丹吉尔转头看着他。
奥托手舞足蹈地回道:“当然是独眼狗大人战胜了卑劣的敌人这件事情,你们知道吗?独眼狗大人现在已经在南街打下自己的地盘了!”
几个小男孩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眼睛也亮了起来,“真的吗?天呐!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我早就知道独眼狗大人会有这么一天!”
“那些该死的该死的贵族早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了,我唯一赶到遗憾的是,我没有参加这一战!”
奥托眨巴着大眼睛,“独眼狗大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我们也不用每天睡在这种破地方了,我们也可以顿顿吃面包了,不是吗?!”
“对对对!”
这些小男孩大声应和,揉拳擦掌,眼睛里面闪着希冀,似乎是已经料想到了自己今后的无比美丽的生活。
“好了,少做白日梦吧。”
此时一个生硬的声音传来了过来,众人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失,他们转头看着一个从阴暗之中走出来的男孩,欲言又止。
这个男孩大致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留着一头短发,眼神冰冷,左脸颊上的一条刀疤更是显眼。
“强尼…”丹吉尔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强尼从杰森的手里接过那小半截香烟,叼在嘴里狠狠抽了一口,然后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后跟碾灭。
“你们真以为独眼狗会管我们所有的流浪儿吗?他根本就不会管,在他看来,我们的死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强尼冷声道:“你们难道忘了沃夫是怎么死的吗?”
这几个男孩愣了愣,随后都低下了脑袋。
当初他们一伙人在独眼狗的手下做事,说是做事,其实就是做小偷,做乞丐,搞到的钱要上交至少百分之九十,否则就会被一顿毒打。如果没有搞到足够的钱,也免不了一顿打。
那时候他们之中有一个小男孩手脚慢,嘴又笨,一连数十天都没有搞到一分钱。不仅每天都要被独眼狗的手下给毒打,还不给饭吃。
眼看这小男孩就要饿死了,那时候是他们老大的沃夫每天偷偷藏了一些铜板,用来给这个小男孩买黑面包吃。
沃夫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他们这些小手段在那些毒辣的成年人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没有五六天的功夫他做的这件事就被发现了。
独眼狗或许是为了立威,又或许是纯粹的心情不好,他叫手下活生生地将沃夫给打死了,然后把他的尸体丢在了荒野上喂了野狗。
那个时候沃夫才十一岁。
此时强尼狠狠一拳砸在一根柱子上,“独眼狗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去追随。我们要靠自己,要靠自己的拳头,靠手中的枪,打出自己的地盘!然后,我们要给沃夫报仇!”
丹吉尔握紧了拳头,“没错,我们要靠自己!”
“没错!”
“杀了独眼狗!”
一群衣衫褴褛的小男孩陆续高呼着。
“哇哦,多么令人振奋的场景啊,多么慷慨激昂的发言。”
此时传来了一句格格不入的话,强尼飞快地从自己的裤腰带上抽出一把一臂长的小刀,然后示意所有的人都跑到自己身后来,这才朝着门外高声喊道:“是谁?!”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同他们差不多高的男孩,褐色头发,漂亮的蓝色瞳孔。
他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火枪,一摇一摆地走到火堆旁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接着火点燃了,抽了一口。
强尼看着这个男孩手里的火枪,心中微微一凉。
“你是谁?”他再次问道。
这个男孩将手中的这盒烟朝着强尼丢了过去,强尼没有接,丹吉尔倒是一把接住。他看了看烟盒上的标志,惊讶地道:“所罗门牌子的香烟!好东西!”
强尼狠狠瞪了丹吉尔一眼,然后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想干什么?”
男孩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火枪在他的指尖转着圈圈,“我刚刚听说你们想要杀独眼狗报仇?”
强尼看着男孩手中的火枪,眼角狠狠抽了抽,这个混账,他难道就不怕走火嘛?!
“没错,独眼狗杀了我们的兄弟,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给我的兄弟报仇!”丹吉尔大声回道。
强尼嘴角又是一抽,他狠狠踩了丹吉尔一脚,然后看着男孩的打扮,回道:“你听错了,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不不不,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并不会告密,我也不是独眼狗手下的人。实际上,我同样也跟独眼狗有仇。”
强尼不知道眼前人这话的真假,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问道:“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你们想杀独眼狗,我也想。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
杰森打断了他的话,“你想入我们的伙?”
“不是我想入你们的伙,”男孩摇头,“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入我的伙,做我的手下。”
“不可能!”奥托第一个不答应。
强尼伸手制止了奥托,他上下打量着男孩,“你有多少人?”
男孩拿枪管指了指自己,“现在就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强尼眼神不怀好意,“你一个人就想做我们所有人的老大?你认为你有这个底气吗?”
“我并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而是来让你做选择的。”男孩认真道:“我只给你两条路,要么做我手下,要么被我打死。”
强尼狠狠咬着牙齿,他没吭声。
男孩接着道:“跟我混,我可以保证你们吃香喝辣,而不用住在这种连狗都不住的破房子里!并且我有能力带着你们报仇,对你们而言,这是一个好选择,难道不是吗?”
强尼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了一颗腥长的獠牙。
“阿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