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手持长剑,站在了疾驰的马车之上。
车夫察觉到自己身后的车厢顶上竟然站着一个人,吓得三魂散了俩,疯狂地用手中的马鞭去鞭笞身前的两匹马。马匹发出一声悲鸣,加快了速度。
但这种突然的加速对于已经开启了冥印强化的劳伦斯而言毫无意义,况且以他的身法,也能够在极度不稳的车顶稳如磐石。
手中的剑刃轻轻一划,整个车顶就仿佛开罐头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掀开。
在车顶被掀开的刹那,两道黑色剑光齐齐从车厢之内扬起,对着看似毫无防备的劳伦斯卷去。
数十片剑刃破片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
双方早在战斗开始的那一刹那,就齐齐开出了暗流剑的截流式,施展出了自己的全力。几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战斗将不会留有任何收手的余地。
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之中炸响,环绕在劳伦斯身侧的剑刃破片裹挟着黑光,看似杂乱无章地向着车厢中的两名魔剑士切割而去。
两人同样带起自己的剑刃破片,去阻挡劳伦斯的进攻。
但战斗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两名魔剑士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光是因为他们看清了自己究竟面对的是谁,还因为劳伦斯用同样的招式,竟然把他们两个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看似有些毫无章法的打法,竟然让这两个人完全没办法去应付。
短短几秒钟,两人仍然持有的剑刃破片就因为各种原因骤然减少到先前的一半左右。
而令人惊异的是,这样激烈的战斗竟然完全没有波及到距离战场极近的奥托伯爵以及那名被五花大绑的老者。两名被囚禁者的表情明显不太一样,奥托伯爵看着面前到处乱飞的剑刃破片,出了满头的大汗,生怕什么时候就把自己脑袋给割下来了,就算没砍到,毁了容也不太好吧。
旁边的老者就淡定得多了,他默默地看着面前的战局,一言不发,让人看不出他脑子里边到底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每一片飞向这两人的剑刃破片都被劳伦斯挡下,实质上他是在一边正面抗衡这两人的同时,完美地保护着马车上被囚禁的两个人。
与此同时,劳伦斯竟然还腾出了注意力悄悄瞟了老者一眼,似乎是想看看他的表情。
当然,老者还是摆出了一幅完全事不关己的表情。
不过现在老者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自然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轰的一声爆响,两名魔剑士在最后一轮硬碰硬当中,被齐齐轰出了马车,整个车厢被四处喷溅的破片切割成了两半,只留下完整的一半还在咕噜噜地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往前滑行。
举起手中光秃秃的剑柄,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剑柄面前长达一点五厘米的剑刃,魔剑士放弃了治疗。
轻而易举地,劳伦斯就收掉了两个完全丧失战斗力的序印魔剑士。
将剑刃破片尽数收回,重新组合成了一把长剑。劳伦斯将长剑收入鞘中,缓缓地向着不远处那辆被乱剑砍得只剩下一半的马车走去。
马车的座位上还坐着两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人,奥托伯爵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穿着白衫的古怪魔剑士到底是个什么成分,拼命向着劳伦斯点着头,希望劳伦斯能够把自己给解救出来。
劳伦斯看了狼狈不堪的奥托伯爵一眼,用剑刃轻轻在奥托伯爵的身上划了一下,顿时奥托伯爵身上捆着的绳索齐齐断裂。
不去管一旁千恩万谢的奥托伯爵,劳伦斯走到了那名老者的身侧,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将老者身上缠绕着的一圈圈禁魔锁给切开。附着上了黑光的匕首在面对材质并不算坚固的禁魔锁时,还是非常轻易地就削开了了锁头。
终于,时隔这么长时间,老者总算是说出了一句话。
“劳伦斯,做得不错。但是你并没有必要为了我来冒这种险,我只是一个已经连剑都提不动的糟老头子罢了。”
说罢,老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此生从未感觉如此地亏欠一个人,这是他骄傲的内心很难接受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已经老了,在魔法上的造诣也太过浅薄,只能任人宰割。
两人暂时地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旁吃瓜的奥托伯爵也只能干瞪眼,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此时,老者与劳伦斯齐齐向着南方转过了身,劳伦斯的手紧紧地按在剑柄上,额头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有汗滴冒出。
奥托伯爵看两个人这种反应,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极强的求生欲让他趴在了马车残骸的后面,紧张地四处观察着。
一阵晚风缓缓吹拂而过,而劳伦斯握住剑柄的手也开始因为用力过度而逐渐发白。
时间仿佛在这里彻底停滞住了。
终于,在几分钟过后,劳伦斯与身旁的老者齐齐放松了下来,而藏在车厢后边的奥拓伯爵还是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两人这个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劳伦斯朝着北方的无尽的原野望了一眼。他能隐隐地看见夜空下的原野上有一个小黑点正在疾驰着,向着遥远的地平线而去。
“杰弗里斯可能已经自知没有能力再带上我们这两个累赘了,他最后的帮手也被你给做掉了。”老者牵着不远处马匹的缰绳,包括劳伦斯带来的这匹马,正好三个人一人一匹。
“他到底图些什么?这一次的叛乱几乎毁掉了杰弗里斯这十多年来的全部基业,连他祖上传下来的红岭会都被他给搞没了。”
劳伦斯罕见地有些话多,他对于杰弗里斯的迷惑行为有些不解。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有一种直觉,虽然杰弗里斯现在跟一条丧家之犬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整起事件的获益者很可能只有杰弗里斯一人。”老者平静地说出了不得了的结论。
“只有一个获益者吗?确实是这样的啊,除了逃之夭夭的杰弗里斯之外,这一次的叛乱没有任何人和势力得利。”
奥托伯爵此时倒是听懂了,不过他并没有插嘴,反而是悠哉悠哉地拉着缰绳,看着夜空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