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穷破不堪的闾左之中却有着一座修缮的极为艳丽的大院,就好似一颗黑珍珠一般被众星捧月着。
那其上的大红大绿之色给人第一反应就是风尘味十足,但那紧闭着的正门处一块与此格格不入的梨花木牌匾挂在其上。
其上丽春院三个大字写的就如同刀刻斧凿非常人所书也,越过正门跨过那长长的玄关与层层叠叠的厢房。
位于院子最中间一座三层玲珑小塔正矗立其中,那小塔上那六只翘起的屋檐其下都挂着只只由白银打造而成的小巧风铃。
清风拂过阵阵轻盈铃声环绕在整个院内,让人闻之不由感觉神清气爽。
可是,正坐在小塔中靠窗位置,看着眼前案案桌摆放着的四样东西的徐老鸨却没有心情去欣赏那轻盈铃声了。
摸了摸那有些油腻的胖脸,抬头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五人,坐在窗边现在的徐老鸨脸上纠结之色尽显。
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案桌上那两块带血的腰牌后却又突然打住了。
尤其是在看到案桌上那小木牍后,更是感到有些举棋不定了。
站立在这极尽奢华的小塔房间内,胭脂香与那浓烈的香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独特气息。
半眯着眼睛黄大冷眼看着面前那身穿蜀锦丝绸大袍的油腻中年人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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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徐老鸨来来回回这样几次显得无比犹豫不决,带着薛鸣、韩吠两人,摘下头上的斗笠后黄大也终于是缓缓开口了。
“大叔,这木牍上说了啥想必你也知道了,俺现在就要前往那城内了,你只需要告诉俺,俺那些兄弟是谁杀的就行了!”
被黄大称呼为大叔的徐老鸨至于真名是什么也无人得知了,自从几十年前这人突然在这里开了丽春院后。
不熟的人就叫这人管徐老鸨,因为这位喜欢自称大叔的缘故,索性相熟一点的就叫这人大叔了。
能在这里平安无事的开几十年丽春院,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位徐老鸨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而黄大与其兄弟就是这位自称大叔的中年油腻男人与整个丽春院明面上的保护伞了。
至少,在这闾左之中的游侠和居住在这附近人来说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真要说起来,到底是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站起身油腻中年男人挺着他那肥腻腻的大肚子,显得有些艰难的踱步来到了脸上已经光秃秃的黄大身旁。
拍了拍黄大的肩膀安抚了一下这位老部下的情绪后,徐老鸨这才无奈的劝导道:“如今黄小已经在宫中担任黄门令了,而你又得陛下宠幸被诏如洛阳宫中;
听大叔一句劝!这宫外的事就由宫外的人来解决,等到你有能力管这些事之时,大叔自然会告诉你的!”
知道黄大这性子是很难靠自己劝回来,徐老鸨干脆就转移话题看向站在后面的沈越、东关正憬说道:“陛下让黄大多带点人,你二人跟随黄大许久,这次就随着一起入宫面圣吧!
在用着好似吩咐的语气吩咐完两人后,看着那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黄大,徐老鸨也只好走到案桌前把那四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
随后双手一摊递到了黄大面前,见到这种情况黄大伸出手只是取走了那木牍与小布帛随后转身欲走,对于那两枚沾血的腰牌好似只看到空气一般没有理会。
握紧了手中那两枚令牌,望着黄大的背影徐老鸨突然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朝着黄大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大叔我之过错,但这其中牵扯太多东西,大叔我也不好与你多说,但谁是元凶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脚步微微停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身后薛鸣、韩吠暂且停下。
重新戴上了斗笠,此刻黄大转过身声音低沉的向着前方的徐老鸨说道:“俺只是想从亲自你口中了解,现在到底是谁杀了俺的兄弟!”
紧皱着眉头徐老鸨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环视房间内四人一圈,上前两步把那厚厚的房门关上后,这才向着黄大说道:“司马家,还有大叔我!”
轻轻闭上了双眼黄大在听到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显得极为疲惫。
在房间内几人的注视下,黄大突然从胸口处拿出了一把未出鞘的短刀亲自捧到了徐老鸨身前。
紧盯着黄大突然起来的举动,薛鸣、韩吠两人自然是更随在了黄大身后,而最后的沈越、东关正憬两人则是偷偷把手缩到到了袖中。
朝着两人打了个隐秘的手势,徐老鸨从黄大手中接过这把短刀后,蓦然拔出这把锋利短刀随后向着自己左手手中轻轻划去。
如同三人在洛水河畔之中的场景一般,握着这两块腰牌徐老鸨自然是重复了一下三人的誓言,只不过是洛水换成了后土而已。
从徐老鸨手中接过这两枚重新沾染上鲜血的腰牌,无言的点了点头黄大随后重新打开了那刚被关上的房门。
在袖中掏出一卷白布熟练无比的缠绕在左手伤口处后,看着那已经半步迈出房门的黄大,徐老鸨忽地又向着黄大说了一句。
“此仇唯有当今陛下能报之,今日去往洛阳宫后自可找个机会私底下与陛下诉说,两枚腰牌切勿遗失,当一起交予陛下!”
见到黄大三人停在门口,徐老鸨自然是继续嘱咐道:“当今陛下虽然年幼,但却天生神灵聪慧无比,入宫之后当事事唯陛下命,切不可以常人看待,切记!切记!!”
再向着黄大嘱托完后,朝着还站着房间内的沈越、东关正憬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赶紧更上。
站在窗口旁看着底下那愈行愈远的五人,从怀中掏出一片木牍拿起了案桌上的笔墨,这位丽春院的老鸨就这样开始熟练的书信了起来。
他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对于司马家那边的插手他本来是想逼退的。
毕竟,现在情况特殊,他们自然也是要低调行事。
但是,在看到了那两封信后,这位担任丽春院足足二十余年的老鸨自然是有了一点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