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蒙大赦的子舒与昆定,跪谢后退出孙府。一路悄声无语,没有丝毫议论。
孙黎枫喝下泡好的茶水道:“叶慕波这废物,没什么价值了,让他去刺杀皇子吧。记得,别让皇城司发现迹象!赵泽虽然无法调动皇城司,但是终究他还是皇子的身份啊!”
一道黑影当日便离开孙府。
呼出一口长气,孙黎枫看向西北道:“二公子,你又何必孤身一人去那西域呢?便是你能完成那般宏伟蓝图,又如何与整个中原抗衡呢?”
西域。
接过何裴浩送来的阿芙蓉的赵涛,此刻带着身后只剩下的三人,狼狈地躲在羊群之中,闻着这般草腥味,男子看着自己布满砸痕可刀枪不入的真丝内甲怒极反笑道:
“六公子,当真不错,居然能想出这般杀人手段?不简单啊!倒是我一直看轻了他…”
赵涛想到自己带着一箱药材,原本是去与西域十六国中最强的楼兰结盟的,却不想在欢声笑语的歌舞中,居然打开了一箱屎?
让他没想到的是西域十六国均是派来了使节,自己这般丢面,可谓是断绝了自己计划好的路!
楼兰如何能忍这番侮辱,当即派出重甲之士要斩杀这中原贵客。
赵涛带来的三名宫中高手为了掩护他,留下断后八成是活不下的,剩余三人保护着赵涛进入了这般羊圈之中躲藏,众人也是各个带伤。
想到那个一直追击着自己的胖子,赵涛就忿忿地抓住一只羊,直接用牙咬断了它的喉咙。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屈辱?
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无比信任的六公子!
还有自己的皇叔,孙黎枫!
原来这些都是巴不得自己死在外面的人,那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哥,我们为什么不能租一匹马?”
“没钱!”
“你这一路帮那么多人看病,就算你只收一半钱,剩下的钱都去哪里了?”
李避看着李之之背后背着的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吃的,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你问问你自己!”
有钰苓在身边,李之之也不好把这般食物全部放入自己的乾坤袋中,只得背在身上。虽说她个头不大,但是毕竟从小习武,有这般体能也不足为奇。
“对了,莫泊怀让我把这个给你。”
甲子八震拳,莫泊怀到底也是江湖中人,误解了西楚皇那么多年,又被他儿子救下。心头岂会因给了李避半两银子,就真的忘却这般大人情?
于父于子,莫泊怀欠这二人太多!
大恩江湖莫虚言,岂因半银消恩德?
莫泊怀当日便给在雁门关中的小儿留下一封书信,独自踏上了姑臧城的归程。他已经浪费了一个三十年,剩下不多的岁月,他总要为自己的儿子、为这个江湖留下点什么。
一如当年泰安攻下姑臧城,听闻自己的三位师弟战死城外时,他是多么的纠结!
多日后,莫泊怀第一次回到自己离开了三十三年的地方,站在八震门绝学、三位师弟用五震拳开辟的山壑时,莫泊怀跪在山崖处长哭不已。
愧疚悔恨又岂是痛哭所能挽回?
“我回来了!”
八震拳五震力震响山林,群方密探同时赶向各个势力,一日跑死三匹马毫不足惜,一切只因为:八震门又出现一名五震拳!
瞥了眼手中能震动整个武林的八震门绝学,李避甚至没有翻开封皮,直接便递给李之之道:“你可以参考一番,对于你的剑法是有用的,若是能使出三震剑,石之内力中,无人是你对手!”
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丝毫犹豫就送出了?钰苓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避,转念也不多想,这般兄妹情在皇室中可不是多见的。
钰苓看着李之之竟是边走边看起这般绝学之书,当真是好奇不已。
若是换成寻常武林人,岂不得沐浴焚香换衣净面,无比虔诚无比安静地学习?
这小姑娘的这般行径,若是让江湖武林人看到,岂不得笑掉大牙?
别人学了一辈子的东西,她竟是当着小人书一般在津津有味地品读,时不时还询问李避一两句。李避也是知无不言,仿佛像是钻研这拳法多年的八震门掌门在传道授业。
“你练过八震拳?”
“我是郎中,懂得人体的每一个构造。一医通则百武通,天下武功皆有所通!”
钰苓不再询问,静静地观察这二人,可真是一对神奇的兄妹!
还没走到雁门关,钰苓蓦然一愣,李之之的二指间竟是带着一丝震动之气,将三人脚边的黄沙震散于滚滚长路之间。
“内力波动,经脉长震,收发于心,万法皆通!不要过于为了追求双手震幅,浑身皆可震!”
李避话音刚落,李之之竟是:
一步一震剑,剑鸣红日天。
二步剑双响,两袖成清风。
三步剑三震,黄沙皆乱离。
钰苓美目一动,这兄妹二人,可都是世间不可多得天才!
“哈哈哈,今日,我李之之石境之内,无敌天下…”
黄沙卷过悠长的古道,不到五十里的路,风景却是截然不同。
寻夏城作为进入中原的第一座城,春意早已盎然于城中,绿树绿草早就装点起整个县城。
可越靠近雁门关,仿佛就离离这春天越远,像是跨过了夏天,直接走进了深秋的萧暮。
多少忠骨埋身于此地,只留黄沙泪,不愿绿意生。
中原多少文人笔下盛赞的西域边关情,却不知是这些人用浓血泼洒而成的。
毕竟都是武者出生,三人赶了近一天的路,也不觉得累,这般路程倒不算得什么。
李避心头却是在走着另外一条路。
紫毛巾、六公子!
这些人是他绝不会放过的,转卖边关烈士的尸体,做成中原官人喜爱的食材,忠骨有恨不瞑目,岂容他人嘴边食!
捣腾那救人的毒药,官府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贩卖这般毒物是死罪,居然还有人拿他来做生意?
李避是来这边关救人的,亦是来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