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避喝酒,周围猛然出现一阵骚乱。赵泽咽了下口水,他也怪不得下属会惧怕,此刻再见李避喝酒,便是他都格外担心。
万一李避再来个八门遁甲的暴起,他这点人可治不住李避。
便是有那血刀门的灭神利器在,万一伤了他的这些心腹,可是会影响的实力,影响未来的皇位争夺的。
赵泽静静地跟在君芷茵身后,咽了下口水,丝毫不敢抬头。
“不许再喝了!”
李之之的心头很想这样去制止李避,但是想到他寿命无几的哥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一辈子都活在形形色色的束缚里,临了了再被束缚着,未免一生也太纠结了。
可惜李之之不会喝酒,不然她也可以陪着喝一杯。
君芷茵看着李避此次没有大的变化,也是惊叹道:
“你这喝醉才会出现的神功,倒真是不俗。看来只有失去意识才能爆发么?
和你爹一样,强得不像话。”
李避点点头,这般招数他并不能控制,也只有在被逼无奈才能用。
君芷茵今日并未擦红,眼角的鱼尾纹格外稠密,李避好奇地问道:
“以前不是挺爱打扮的么?怎么今日要回祥符了,反而不打扮了?”
“以前啊,不涂胭脂;
女孩子的脸,只为心上人红。
后来,心上人负了姑娘,
姑娘没了儿子,也就爱上了胭脂和放荡。”
“呸!”李避笑着碎出一口,一改往日的正经道,“你当我娘都够了,怎么好意思叫自己姑娘?”
“那叫一声娘听听?娘给你腾空半座江湖的青楼。”
李避再次递出手中的酒坛,看了眼赵泽:
“那姑娘这次重新放下胭脂,是要再见心上人,看看自己会不会红脸么?”
君芷茵仰天大笑,笑声直引得赵风宸皱眉,看着自己的小孙子似是不喜,君芷茵摇出一柄竹扇。
姑娘里也有娘!
君芷茵遮住了脸,收住了笑,只见竹扇上写着: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三饮竹叶春,君芷茵喝光了坛中酒,对着李避耳语道:
“我的女校书在九黎城等你,要想甩开身后的尾巴,就跟着她去吧。”
一手按在李避的肩膀,轻拍两下,君芷茵笑道:
“未来江湖相遇,可得对我的小孙子,轻点下手。”
“明知九死一生,为何非要回祥符?”
“明知九死一生,为何非要入江湖?”
一老一少,抱拳而望,这般答案,说于他人又有几人能懂?
偌大一个江湖,谁能没点苦不堪言?
君芷茵深吸一口气道:“可得活下去。”
李避四人擦肩而过,赵泽未拦,童让未拦,暗中埋伏之人亦不敢拦。
唯有赵风宸这臭小子朗声道:
“避哥哥,你可撑住了!
待我灭了皇城司和日轮花,就给你寻找天下最好的医生。”
李避没有回头,逆着风,张口的话语落入风中:
“老二可不好当,你要是当皇帝了,避哥帮你娶十个媳妇!”
君芷茵一脸无奈地看着赵风宸,这小鬼,还没当皇帝呢,居然就计划好了这些?
皇城司的麾下一直等候在周围,童让静候着赵泽下令,虽说赵风宸也是皇子的身份,但他注定年纪小,甚至连辈分也小。
“赵泽叔叔,可以让我体验一下下命令的快感么?”
对于百香娘娘的敬重,赵泽可是只有多,没有少。身为皇子的他,如何能不知道这个搅乱了泰安皇宫百香俓娥的恐怖?
看着君芷茵点了点头,赵泽这才微微颔首。
赵风宸看着跪地之人,伸手指着天边,怒声道:“那西楚的皇帝往那个方向跑了,快去追,不许拐弯!”
童让躬着身子,看着赵风宸指错的方向,心中默念:当真是天子的命啊,这般才智,即便成不了泰安新皇,至少也能当个皇叔。五岁的年纪,已经有这般计谋了么…
数十名皇城司之人,瞬间上马飞奔而出,南辕北辙并无妨,中间不拐弯就可以了。
这就是皇命,孰敢不从?
离这寻夏城不远的九黎城。
说有一个没了老婆的中年男子,摸不清他的岁数,摸不清他的姓名。与人对话,皆是不理其所言,只顾自己所问。
九黎城的官府见不得这么个疯癫之人,没日没夜地守在城门之处,见到生人就上前询话。
几次将他送入远处的深山之中,他却总能想方设法地摸回来。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似是中原话,却又含糊其辞地听不清。
官府之人也不能随便找个由头就杀了此人,一来二去,九黎城也就习惯了这个疯子的存在。
因为他开口就是:“贱啊!”
众人也就称他为:贱人。
贱人一身粗布麻衣,腰间系着一条粗粗的麻绳,背后带着一柄小圆锹。
不少九黎城的百姓,都说这家伙手中的圆锹就是为了给自己凿坟的。
每遇到一个生面孔,他就会主动走上前,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发音像是骂人,只怕是没遇到什么高人。
也就是九黎城位置偏远,若是这里换成中原,这贱人早被某个江湖高手直接杀了。
贱人也有个本事,但凡对过一次话的人,就再也不会去对话第二次。
仿佛他能识得,他见过的每一个面孔。
一身僧衣打扮的四人走进了九黎城,比起寻夏城的干燥,这里多了一丝春天的绿色生机。
空气中的微风也带上了湿润的感觉,为首的男子顿下了足,因为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名拦路者。
这才不到两日,李避四人遇到的截杀已经不下十次。只是这次的拦路者,未免有点太普通,就像是一个寻常的中年男子,没有丝毫杀气。
莫不是什么高手?
“贱啊!贱啊!”
李避一愣,这家伙口中的话,居然是西域若羌国的方言?
若不是李避在长景岳时,学会了西域诸国的语言,他怕是也会听不懂这般特殊的语言。
冲着男子点点头,李避紧了紧僧衣道:“你要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