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千挣扎着就要站起身,他是武学九道,是这里境界最高的人,就算无法阻拦对方,他也必须出手了。
江湖人,心中既有坚持事,必然宁死而行!
只是不待他起身,一丝温柔的声音,让众人如沐春风:
“放心吧,他不会活着到你们身边的。”
戒吹缓缓摊开双手,声如洪钟,一步踏出迎向胡言歌的攻击道:
“戒吹神掌最后一式,
长斋礼佛!”
戒吹口中含血,右手插入满眼震惊的胡言歌胸口。
天地震动,似乎呼应祥符的震动,传遍四周。
祥符皇宫,
李避感受到这般佛源之力的震动,心头微颤,看向赵邦道:
“我看你还有多少绝巅强者!”
天地间如此佛源震动之力,李避自知这是戒吹神掌的最后一式。
兄弟三人曾在长景岳吹嘘过,当时戒吹说他有一绝学,能让整个江湖震动,布佛源之力于天地之间。
李避和瞿麦自是不信,戒吹最厉害的还是那吹牛的功夫,二人索性只当是笑谈。
只是今日,漫天金光四射,天地之间似有佛音浩荡。
李避咬紧嘴唇,戒吹没骗他,他真的做到了!
赵邦笑着站起身,此时的他,一脸镇定,似是成竹在胸。
随着天地震动,赵邦脚下深坑中,有滚滚长血倒流而出,成七星之阵的九口棺材,瞬间闪烁出丝丝逆光。
李避眼瞧此景,当即意识到,不能再让赵邦继续。
和王梓健交手之后,李避自然明白,遮天所有的秘密其实就是和血液有关。
盘步顿身,李避双手径直砸下,他要一口气毁了场中所有的棺材。
“皇恩圣临天!”
李避的双拳还未挥下,便有一道金色的卷轴将他阻拦,纵是那卷轴被一撕为二,司徒智川也毫不心疼。
长袍翩翩,李避双拳的余力吹散了司徒智川头顶的发簪,一袭长发直铺而下。
司徒智川擦去嘴角的血迹,硬撑着挨下李避的攻击,看着九口棺材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很久以前,赵邦还不是泰安皇帝,他也不是泰安左尹。那时赵邦问他,愿不愿意成为整个江湖之主。
司徒智川只当是赵邦有一统六国的野心,却没想到赵邦说的是,整个江湖。
不是简单的百年的统治,而是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江湖,到那时,整个江湖所有的秩序都归他们所控。
掌控秩序,那才是真正的江湖之主。
赵邦登基之日,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作为赵邦最信任的人,司徒智川被赵邦的计谋折服。
当整个天下还在一个棋盘上争斗的时候,赵邦竟然已经看到了棋盘之外的世界。
了解了遮天的宗旨,司徒智川在赵邦的带领下,逐渐控制了长景岳、道、佛、禅三宗,一个个计划按部就班地执行着。
眼看一切就要走上正途的时候,他们计划最重要的一环,被他们推上绝巅境界的李趋,竟是发现了他们的密谋,甚至不惜自杀以绝后患。
断了绝巅之力,泰安再无可能培养新的绝巅。
而就在绝望的时候,长景岳上,李趋的遗子,竟是在醉后,迸发出了八门遁甲之力。
只有道韵通体才能生出的八门遁甲,瞬间点燃了赵邦等人的希望。
于是司徒智川慢慢引导着李避靠近毛巾会,有意让他陷入一个个绝境中,绽放他的潜力。
李避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不仅生出了纯粹的道韵之力,竟然还在无意中融合了佛源之力和禅意,生出天下第一无二的绝巅之力。
借着这般特殊的力,在九棺之阵中续命的赵邦,一举踏入绝巅之境。
时至今日,看着眼前被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李避,司徒智川突然心生倦意。
这个江湖他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自己的妻子被君芷茵那个疯子杀戮,他也没有子嗣,而他培养的李避,自然就成了他此刻的归宿。
尽管,他们并没有站在同一个阵线上。
清风吹起,李避的攻击,穿过司徒智川手中的卷轴,生生插入他的体内。
司徒智川仰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避,轻声道:
“谢谢…”
本以为将有一场大战的李避,微微一愣,司徒智川突然的转变让他还没反应过来。
轻易地斩杀强敌,李避的心头,反而生出一丝不妙。
坠落的司徒智川,落下的位置正是九棺中心点,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司徒智川怒声道:
“让这个江湖,因为书生而颤抖吧!
书生的愤怒。”
一声闷响,司徒智川竟是直接在九棺之上炸裂开来,九棺之中的强者们被司徒智川的血液覆盖的瞬间,竟是如同春雪一般,徐徐化开。
赵邦咬着嘴唇,双手上下虚浮于丹田之上,轻声道:
“司徒,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
九道红光闪动,大地微微震颤,九口棺材轰然炸裂,血色大阵在地底浮现。
血光之中,似有司徒智川的虚影,牵动着无数根血线。刚刚爆开的九棺中人,化为虚影顿坐在司徒智川身边。
十人盘腿立掌,推动之间,一道道血液从那血线上传来。
李避发愣之时,却被赵邦一拳逼退。
瞬息之间,赵邦站在深坑之上,笑着道:
“三处战场,百万人之血,终究要为我的计划画上完美的句号!
李避,你应该觉得荣幸,你可以见证我成神的时刻了。”
李避折身而回,就要毁去这大阵时,却被一柄短剑从身后捅入。
“娘?”
吕落凝咬着嘴唇,满脸泪水,她的口中不住地说着:“不要,不要!”
可是她的身体却压根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李避大脑一震,是啊,赵邦既能控制鬼医散仙张南山这般强者,又怎么可能不会控制吕落凝呢?
这步暗棋,的确是下在了李避的心窝里。
其实李避只是在心底不愿相信罢了,他一开始就曾怀疑过吕落凝是赵邦的后手,可是他又想和自己从未感受过的亲情多呆一会。
即便,她是致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