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对刀掌控极其深厚者,才敢触碰六环之刀。
世间少有用刀宗师,万名六环之刀使用者中,才能出一个七环之刀的天才。
江湖漫漫多年,还不曾听闻有九环之刀出世。
而今日,旗老三手中的马刀,竟是九环之数?
就凭着他单手起刀势的平稳之样,李避便肯定这家伙不是滥竽充数之辈。
“李避,你若安心做何运鸿的义子,我也不会选择对你出手。
偏偏你要复国西楚,这就意味着日轮花会全部臣服于你。
灭贼先灭王,你给了我必须杀你的理由!”
旗思芸心头虽然对旗老三多有埋怨,可听到二人这统一杀李避的目标,也就安下心来。
借着头顶的夜光石,看着摔碎的玉笛,旗思芸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忧伤。
这是旗念苒留给她最后的东西,除去那本被李避带走的《蝶恋花》,她对姐姐所有的回忆也全部寄托在了这其中。
所以,
李避,你该死!
必须死!
旗思芸虽动弹不得,只是双眼中看着李避的眼神,充斥着怒火。
这怒火,甚至包含了旗老三。
旗老三似是听到了旗思芸心头的暗骂,腾身而动,手中马刀锋寒直逼李避。
屋内的空间本就不大,趁着这刀风,李避后退五步便触碰到了墙壁。
后腿借力一蹬,擦着刀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攻击。
只交手一招,二人的实力差距就暴露无疑。
李避感受着后背的冷风,若不是他闪躲得快,怕是他在这一击下可是要见血了。
知道不能藏拙的李避,当即借着那道特殊的青气,调动起浑身肌肉中的劲力。
“八门遁甲,第一门开门,开!”
一丝青绿色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李避的身形。
马之初和旗老三同时皱眉,八门遁甲?
西楚栗帝当年的成名绝技?
果然,李避这小子,敢复国,没有点依仗,怕是不会至此啊!
惊讶归惊讶,旗老三可不会被这声势吓到。
“八门遁甲,又如何呢?”
旗老三转动长刀,似如大河奔腾,选起一道水涡,带着汹汹巨力,直逼李避。
有了八门遁甲的加持,李避的六感皆是被刺激到了绝对灵敏的地步,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的身体随风波动。
右脚剁地,坚硬的地面瞬间多出一道巨坑,李避的身形,向着旗老三攻击的对侧方向转动而去。
旗老三毫不慌张自己落空的一招,转手而起,眼看着就要落地的马刀,竟然逆流而起,带着奔腾的水势,再次逼着李避的后背而来。
屋内空间虽狭小,但是李避忽而至屋顶,忽而至墙面,忽而俯身于地,倒是将这屋内的空间用了个淋漓尽致。
顺着旗老三的刀势,李避如同逐浪的渔民,摇摇晃晃,却就是不被这浪花击倒。
旗老三的攻击声势浩大,毫不夸张地说,李避只要挨一下,这场战斗便会结束了。
一番闪躲之下,李避看着旗老三扬起的嘴角,暗道不好。
“好久没有出刀,总算是将这刀势养好了。
西楚新皇李避,死于这道攻击,你也应当知足了。
八十一斩,沙浪遮天!”
先前被李避躲开的八十一道攻击,居然在屋内各个死角皆留下一丝刀势,此刻被旗老三的刀风一唤,八十一道攻击逆风而起。
从一开始,旗老三就没有想着一击毙命。
而是带着李避在这屋内画下一个鸟笼,一步步断绝他所有的生机,一步步让整个屋子陷入绝境。
旗老三的顿然一停的攻击,屋内霎时间没了那般水浪滔天的声势,只剩黄沙沙沙作响。
像是生命流逝的声音,出现在李避的心头,一点一滴断绝他所有的生机。
旗思芸的眼中似是浮现出了旗念苒的模样,看着李避沦入这般死境,她舒坦地一展笑颜道:
“姐姐,我这就送他来见你!”
蹲坐着的马之初,一直注视着旗老三的动作,身为萧君赫的内卫,他可不会相信旗老三为了杀一个李避,会用出这般招术。
杀鸡焉用宰牛刀?
若说场中二人,除去李避外,旗老三最恨谁,最恨这夔州萧府武安侯!
照理来说他负责的是西北一片的阿芙蓉,而这武安侯负责的是人口的买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用仇恨呢?
这便要提起毛巾会的另一个勾当了,
倒卖死尸!
不知何时起,皇宫的王权贵族们,开始服用人肉来维持身体的健康。
宫内有人言:
“人之精肉,乃天地之造化。
孕育圣灵之气,取精华服用后,可延年益寿,阻止衰老,永葆年华。
尤其是武道之境高深者,这些人的尸体,是真正的大补。
或是常年经历杀戮之人,他们的体内蕴含着破鬼的阳气,可祛风退寒。”
旗老三埋下自己妻子尸体的第二天,苒芸的尸体便被盗走。
多年的探查,旗老三这才得知,西域尸体的走向是通过寻夏城叶安然,流向夔州萧府进行明码标价地拍卖。
萧府已然破落,但是萧君赫的内卫马之初还在这里啊!
于是带着旗思芸的旗老三,便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标宗马之初身上。
心怀死意的马之初,听闻二人杀李避的决定,一拍即合,便有了今日引蛇出洞的举动。
旗老三狞笑着冲着二人同时挥出这道攻击。
果然,旗老三从一开始就是准备一举歼灭场中的李避和马之初。
李避旋身而动,面对这八十一道刀势合成的攻击,就算他想和马之初合击也是不可能了。
这旗老三,当真是好深的心机!
刀势如雪山之崩,一旦溃败便难有阻拦之势。
李避手中并无武器,若是想强行阻拦这般攻击,只能调动强于第一门的八门遁甲之气。
第二门?
握拳的李避可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爆发出来,难道又要喝酒了么?
李避的左手已经伸入了药箱之中,准备从乾坤袋中取出那瓶尘封的老酒。
“嗡!”
一道金芒从马之初身前生出,生生破开了这狭小空间内的雄浑的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