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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苟不言的动容

医不容慈 笔落青花 4256 2024-07-16 19:27

  

“老夫和他们可不同,本来这里放着的是泰安巡捕的杀招。

  

老夫让那人测个字,那人却是半天提笔不落墨,所以就被我杀了…”

  

苟不言的声音很轻,落在李避的心头,却像是轰响的巨钟。

  

这分明是在警告李避。

  

提起笔的李避,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周遭,似是被无形的压力凝固一般,无法再有丝毫动弹。

  

苟不言看着摇晃的烛光,低声道:

  

“行走江湖,本就讲究一个问心无愧。

  

我苟不言没有保护好赵邦的后宫,所以赔上了自己的脸面给赵邦。

  

无言以对自己许下的承诺,我就算恨,也只是恨自己。

  

楚皇,不知今日,你能不能写出让我能测的字呢?”

  

奇怪的力量,似是封锁了李避浑身的道韵之力。

  

便是那分庭抗礼的禅意和佛源,此刻也是丝毫无法动弹。

  

李避心头一惊,面前的老者,实力至少也在武学六道之上!

  

这般内力的逼压,可比武学九道的叹心还要恐怖。

  

当日一战,叹心倒也没动杀心,自始至终和众人都是保持着相同的实力战斗。

  

李避等人爆发出多强的实力,他也就用多强的实力回应。

  

而今日,李避第一次独自面对这般武学之道的强者,这才意识到境界的恐怖。

  

有这压力,便是八门遁甲都无法开启,李避不禁缩起了瞳孔。

  

苟不言能杀了泰安巡捕,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的行为完全归于自己。

  

若是自己写不下字,说不定这老家伙真的会杀了自己。

  

右臂绷紧,凝聚肌肉,李避打算用肉体的力量,撞开这苟不言的压力。

  

苟不言抿着嘴,抬头笑道:

  

“当年李趋也是和你这般,想用蛮力撞开我的控制…”

  

李避浑身一顿,老者这不屑的语气,分明是在否定自己的方法。

  

既然自己老爹也在这里吃过瘪,那说明一定是自己的方法不对。

  

苟不言闭着眼睛,自顾自地说道:

  

“李趋那臭小子,当年居然让我给他测一个‘爹’字!

  

说起我们老一辈的江湖,还是那臭小子有意思的多,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占别人便宜。

  

老夫那日差点就上了他的当,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音,还好被我咽在了口中。”

  

苟不言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差点将那烛光吹灭。

  

“这个江湖有无数个爹,唯一一个让我敬佩的,也就是你爹和泰安新皇他爹了。

  

当爹容易,袍子一脱,找个洞洞,努努力也就有了。

  

但是当好一个爹,可太难了。

  

一个李趋,一个赵邦,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整个江湖都给算计了一遍。

  

这个‘爹’字,难写啊!”

  

李避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有听进苟不言的话。

  

内力被凝固,身体被禁锢。

  

但是墨滴是活的,思绪是动的。

  

也就是说,落在纸上的字,其实是自己心中最为固执的字。

  

而不是自己想写什么字,就写什么字。

  

悬挂在李避笔尖的墨滴,已然饱和成了一个圆形的小球。

  

李避双眸发亮,心底的一个声音越来越强烈。

  

原本浮上心头的“楚”字,顷刻间被一个“侠”字淹没。

  

但随着“侠”的放大,李避的眼前似是浮现出了李之之的容颜。

  

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捧着一个大大的肉包子,哈着热气,大口吃着的模样,不禁让李避的眼圈一红。

  

墨滴坠落,烛光一闪。

  

苟不言瞬间屏住了呼吸,连他都好奇,这楚皇又会在他这里,测什么字呢?

  

能让墨滴落下,这楚皇的纸上,便一定会有字。

  

一点落下。

  

苟不言皱起了眉头,这一点,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李避的青梅竹马李之之的“之”字,便是这样一点。

  

苟不言冷笑一声,左手突然间凝聚起了一道内力。

  

李趋打拼了一辈子的天下,落在李避这里,只剩为一个姑娘。

  

这样的楚皇,对这个天下来说,可是没有必要的。

  

一横划过,苟不言起身之时,烛光灭去。

  

光灭也就意味着李避的死亡!

  

饶是天下英雄难过美人关,苟不言心中对于李避的失望,还是难以释怀。

  

清风吹过,苟不言轻描淡写地挥出手掌,掌风直逼还在闭眼的李避。

  

此刻一脸享受的李避,落在苟不言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沉浸于温柔乡的懦夫罢了。

  

这个即将纷乱的天下,索性先将这最大的变数灭去吧。

  

掌风拂过桌上的宣纸,飘然而起的白纸,贴于巷道顶部的墙沿上,一道金色的阳光照耀其上好不刺眼。

  

苟不言看清白纸黑字时,双眼中不禁生出一丝迷茫。

  

突然中断的掌风,内力反噬的痛楚遍布全身,苟不言丝毫不在意嘴角滑落的鲜血,他只是怔怔地盯着那个黑字。

  

李避睁开眼,苟不言的四指几乎就要插入他的喉咙,他似乎能感受到这指尖的温度。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一晃,李避咽了下口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然湿透了。

  

一念之间,自己竟是差点在脑海中,失去生命…

  

苟不言看着墙上的黑字,呢喃道: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第一层的意思,是你心头所想的小我;

  

第二层意思,便是你西楚多年受苦受累的人们,这些悍守边疆的将士,有多少永远地埋葬在历史中?只剩下史记中的楚国御守雁门关两百年,谁又知道这两百年有多少将士葬身于此呢?

  

第三层意思,是整个天下,无论豪门望族,还是诸候伯爷,还是平常的凡人,都在这场争斗中会丢失的东西。”

  

一点,一横,下去的却不是“之”字。

  

苟不言双目通红,进而仰天大笑道:

  

“好一个‘家’!

  

孰能无家,家在何方?

  

楚皇之字,竟是能胸怀整个天下!

  

这个江湖不归楚国,还能归谁?”

  

苟不言擦去眼角的泪痕,看着“家”字四周拖下的墨痕,轻声道:

  

“墨迹拖痕,是为血河。

  

楚皇我问你,若是完成你这个家,你这个天下的家。

  

需要流血百万,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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