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留香凝视望去,这问柳楼中此刻存活的不过仅仅五人而已。
“君芷茵、皇城司的公公、还有剩余三人居然都是年轻人。”
整个问柳楼像是被长箭重新装修了一般,根根箭尾密密地布于楼中每一个角落,能在这般箭雨中存活下来的,皆是不俗之人!
“穿着道袍的和尚,还有个小丫头,莫不是这五人就拦住了一万人的拒奔军?”
吴留香的血甲面具下,传出一丝轻咦:“看来这问柳楼并不简单,暗中似乎还隐藏着不少高手的气息,这就是碟探之城的寻夏么?”
勒住身下之马,吴留香心头思忖着,那大宗师还未出手,就能震慑场中万人之军,莫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
童让轻拍昆定的肩头道:“他们不敢杀我,我给你制造机会,你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故人离去,我也就剩你一个老友了…”
抖抖蓝衣的尘土,童让轻点重重箭尾,落于问柳楼那算不得门面的正门之处,双手揣于袖中道:
“皇城司童让,见过血刀门吴长老。”
拉过腰间的佩刀,吴留香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回礼道:“血刀门办事,还请无关人等退下!”
比起薛瑟之前还带着的虚情假意的问候不同,吴留香可不畏惧皇城司,便是皇城司的黎倾在此,没有他们王的命令,他也不会给这些庙堂之人好脸色。
童让今日一日的经历,着实让他明白了黎倾告诉过他的道理:
“莫看泰安统一了天下,这种祥和只是假象,背地里不服泰安的可太多了!”
宫中众人对于皇城司的敬畏,让童让习惯了俯视众人。可现在,从拒奔军到血刀门,众人似乎只当他是一个传话的工具。
就是百香娘娘在此,都丝毫不得其用,一点震慑的威力都没有。
这血刀门,居然丝毫不畏惧皇权!
这就是实力的江湖,但凡是你能稳立江湖之中,庙堂拿你无辄,你就能拥有这般底气。
吴留香的一句无关人退下,不正是皇城司常说的话语么?
童让的眼中生出一丝纠结,皇上的口谕可是让他发现了娘娘的话,务必要带她回宫的。可现在孙王的势力,似乎处处与他针锋相对。
擎起手中的金色令牌,童让挺直腰板,尖锐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怒气:
“吴长老未免太放肆了一点,这可是天子令,今日我要带着问柳楼中的百香娘娘离去!你等,莫要为自己招惹祸事…”
“咻!”
不待童让说完,一道箭鸣竟是直接射过了他手中的令牌。长箭磨破了童让的手皮,不知何时,吴留香的手里竟是多出了一套弓箭:
“聒噪!
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见过的皇帝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和老夫说什么天子令?
笑话…”
既然百香娘娘在此,让真相消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的知情人统统消失!
吴留香之所以让剩余的四万人合围住问柳楼方圆十里,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逃出这里。
听闻何运鸿曾在雁门关清洗了各方碟探势力,吴留香便决定在近日将寻夏城中的碟探,也清洗一遍。
不然这些人都忘了,管控这一条路的王,究竟是谁!
“聒噪!
老子纵横江湖一个月,好过的女人比你头上的毛都多,敢吵老子睡觉?
活腻歪了?”
一道身影,站起身,恰好挡住了吴留香和童让的对视。
这般学着血刀门长老说话,不畏死的年轻人,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血刀门中五人不待长老发令,双脚点起马镫,踩过马头,身形直逼大言不惭的家伙。
血刀门的规矩,以下犯上者,株连全族!
吴留香挥挥手指,又有五人同时攻向问柳楼,他可不打算从薛瑟口中问取什么有用的情报。
血刀门的自负,杀人岂需要做准备?
“哪里逃!”
冲向李避的五人,看着李避竟是摇晃着身子,背对他们散起步来,不由得心头大怒。
被人这般无视,可还是第一次。
“狗东西,今日叫你知道什么叫血刀门一怒,血溅百步!”
五人同时抽刀,气恼归气恼,怒火只会让他们的攻击更盛,可不会影响他们的实力。
斗境的内力,配着这般凌厉的银刀,瞬时间划破了寻夏的黎明。
李避摇晃着、呢喃着:
“血溅百步?谁特娘能尿这么远?老子看看你们的葫芦都长着什么东西。”
天边既白,血衣更红,摇晃的李避猛然倒地,像极了宿醉的醉鬼,趴哪睡哪。
巧合一般避开了五人的联手一击,趴着的李避舔着嘴唇道:
“加菜!”
胡言歌冷笑道:“几个菜喝成了这副模样?
你们几个,当真是废物,连个醉鬼都杀不了!”
胡言歌的声音落在五人耳中,简直比李避给他们的侮辱,还要不堪入耳。
契机一调,落于李避身遭的五人弓步上前,力劈华山,势要将李避五刀分尸。
五人心头生出的怒意,带动着旋转的银刀,银刀刃口处有一条细长的血槽,五人横刀的目的就是要让李避的血,溅射出最远的距离。
血刀门的荣誉便是,杀人溅血,越远越值得吹嘘。
眼看着银刀距离李避还有一拳之时,趴在地面的李避犹如蛤蟆一般弹射而出,生生拦下了另外向着问柳楼进攻的五人。
李避一手捋着散乱的长发,另一手多出一根丝带,将长发扎起,打了个酒嗝:
“我说,酒都没喝完,你们跑什么?”
五人变十人,刀势更盛!
纷乱的刀光凝结成一片锋利的天幕,势要划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江湖是带着颜色的,血刀门便要让这个年轻人看到死前的最后一抹血红。
这年轻人居然敢一人单挑血刀门十人?
欺人太甚!
众人没有丝毫犹豫,这些年他们杀过不自量力的天才就太多了,这个江湖谁都以为谁是主角,而他们便是这些人清醒的独特方式。
一寸长一寸强,硬劈硬进人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