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熟悉的感觉…
米波睁开眼，迷茫地转头四顾。
他所处的这个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感觉非常的熟悉，根本就是部族地穴的翻版。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异常的冷清。就算是血誓部族很小，也是有四十人的，但这里却没有一点有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一个曾经听过的声音，从米波的背后传来。
是库尔图马克，他的出现更加印证了米波心中那个不好的猜想。
那个不好的猜测，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死亡了！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他又不是第一次体验了，结合他最后一刻的记忆，他只能猜测自己是已经死亡了啊！不然自己区区一个只有两级的狗头人术士，随便谁都好像能过来一脚踩死的小角色，何德何能可以被主神召见两次呢？
“参见伟大的有角术士，吾族伟大的主神…敢问陛下，我是…死了吗？”
米波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整座地穴都在这阵大笑里晃动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会不会支撑不住神威直接被震塌了。
这种担心纯属是多余的，因为库尔图马克很快就停下了他的笑声，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还是和他第一次显圣时的样子一样，亮红皮甲，黑绿鳞片，带刺长尾，神矛在手。等祂站到了明亮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收敛了起来，板着一副脸，面沉似水，丝毫看不出之前那样狂笑的竟然是祂。
“我的神选，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抱歉吾主。”米波压低了身子回答道。
“你知道，你让我哪里失望了吗？你还记得我的教义吗？”
“…”
米波低头沉默以对，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是真的记不清狗头人之神的教义具体是啥了，只记得强调了复仇和狡猾。反正他平时需要用到的也就只有这两点而已。
嗯，米波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不称职的神选了，所以对库尔图马克接下来可能会降下的任何惩罚，他都能表示理解…然后都不能表示接受。
库尔图马克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米波回答。也许是等得不耐烦了，他一瞪眼对着米波大声吼道：
“我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所谓‘公平’决斗，那是蠢人和倒霉蛋才遵循的法则！逃跑之后卷土重来要比被打败好的多！”
“复仇一是种甜美的奢侈品，尽管有些时候需要漫长的等待。但只要还有一个狗头人活着，就不能不报仇。”
“所以…你以为我会因为你随便向其他人下跪求饶，就对你降下责罚吗？我的神选，你这次表现出来的骄傲和愚蠢，让我对你很是失望啊！”
…诶？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气吗？
我还以为…
“吾主，您是这样教导的我们，我们也应当如此去遵行。但吾主！”米波抬起头，右手握拳锤在胸膛上应该是心脏的位置上，努力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来，“但我不同，我是您的神选，我的言行都代表着您的意志。您教导我们，我们应当为狗头人争得一切利益。所以我为了族人的生存，可以选择向那名法师下跪求饶。但当我发现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我和我的族人的时候，我就必须让那个法师，为之前那一跪丢掉的您的脸面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这样吗？我的神选。”库尔图马克的鼻子哼了哼，露出了一副不相信的神色，但怒气应该是平复了不少。
米波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表现得越发坚定。
“当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狗头人，为了作为守护神的陛下您…而且我认为我这也并不是愚蠢的‘公平决斗’，我们可是高贵的狗头人，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算不上什么公平。而且对付这种玩弄死人的邪魔外道，本来就不用讲什么大道公理，也没有荣誉可言，何来的‘决斗’一说呢？”
“你这是诡辩！胆敢在我面前鼓弄唇舌？！”
“米波不敢。”
他又把脑袋低了下去，但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笑容。米波能感觉到库尔图马克之前的“愤怒”，只是针对自己的某些离经叛道的行为。但只要米波能给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祂也乐意顺水推舟直接大方地宽恕这点小小的“罪责”。毕竟祂是一位守序邪恶的神祗，不是什么刻板到可怕的守序善良或者守序中立的神圣。手下人做出实际成绩了，难道还要苛责用的手段是什么吗？
现在，既然诘难已经结束了，那就轮到奖赏的环节了。
“轰”
一团颜色发黑的火焰凭空出现，在米波和库尔图马克之间升了起来。焰舌轻轻舞动，一股刺鼻的硫磺气味弥漫在了整个地穴里。米波强忍着鼻子的这点不适，不动声色地望着那团火焰。他很清楚，狗头人之神的神国就是安放在巴托九层地狱的，所以库尔图马克能够操纵一些地狱烈火是很正常的，而表现出对地狱烈火的不适，是很要命的事。
狗头人之神点了点头，像是对米波的反应表示满意。然后他伸出自己手中的神器长矛，直直刺进了那团地狱烈火中，轻轻搅动了一番之后，又猛地提了起来。眼尖的米波看见有一个宛如软泥怪的漆黑东西被矛尖的倒钩挑着，正在左右努力挣扎，却死活挣不脱这把邪恶神器的束缚。
库尔图马克招了招手，米波便移动身子，凑近观察起来。那漆黑的东西看见米波的接近，扭动挣扎得更加激烈了。
“吾主，这是？”
“你是第一次见到灵魂对吧？这个就是你杀掉的那个死灵法师的灵魂。”
像是要佐证祂的话，长矛上放射出了一道邪恶灵光，那软泥怪一样的玩意儿立刻转化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从暴露出的一点细节推断，他真的就是那个死灵法师！
“看看他灵魂的成色，实力毫不起眼，但这迷人的邪恶可真是深入灵魂里了。”
“吾主…他应该也是有信仰的吧？”
“哈哈，这个自大的蠢货可是做着能成为大法师，然后转化巫妖的梦呐！信仰？好像有一点，一点狂热给了魔法女神，一点嫉妒给了法师之神，还有一点疯狂是给了巫妖之神。然后呢？呸！这样繁杂的信仰，哪个神会专门派神使来接走他？更何况…”
库尔图马克低头看向了米波，脸上露出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被亵渎过的灵魂，可是进不了神国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