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鄙人一颗心,皆心系于姐。”
武山赟嘿嘿得意地笑着,一双墨眸含笑闪烁着。“姐受伤,我岂能不知?”
“你的意思,我俩心有灵犀?”
对他脸上的迷之微笑,顾语霓还没糊涂,“我们在心意相通,也不可能用一念控制。别耍滑头,实话实!”
“亲都亲了,还要怎样?哎呦,我这心脏!”
武山赟夸张地摸着心口,蹙眉道:“顾姐这是翻脸不认账?…心口拔凉拔凉的,好怕怕!”
“你会怕?我信你个大头鬼!”
顾语霓瞪着他,“我不是姑娘,别跟我耍花样!”
“哎,方才还柔情似水,…”武山赟抚唇,痴痴地笑,“话怎就不能温柔些?”
方才,是她主动的!
顾语霓脸一红,狠狠心,吼道:“别娘兮兮的,是个男人嘛?”
“呃,姐,…”
武山赟一本正经望着她,“谁在昏迷中念叨别饶名字?想不让人知道,都不行啊。”
“呃,…”
顾语霓羞涩地垂眸,心里还是很疑虑。
她心道,就算我念叨了,你并不在身旁,是如何知晓的?
“你还记得谁救的你?那医生,是方医生的助手。”
武山赟看破她的心思,笑道:“你忘了,上次受伤住院时,她在方医生身边,是见过你的。”
那位女医生,是方医生的助手景铭。她觉得这位姐面熟,也就多加关照一下。她正好过来病房,听见顾语霓叫武探长名字。
景铭立时想起来她是谁,回来立即告诉了方医生。
“哦,原是如此。”
顾语霓点头,“可是,外面乱糟糟的,我…我到巡捕房去找过你,没看到你人。你,你一定是在外…方医生,他又怎能联系到你?”
“原来,你心里在担心我?”
心心念念的女子原来也挂念着自己。武山赟感动着,心里顿时如喝了蜜般甜。
“我从巡捕房出来,外面乱糟糟的,有不少民房被炮弹轰击,我加入到救火的行列,…”
武山赟垂眸,回想起乱烘烘的场面。
“我们将着火的民房扑灭,大街上到处是人,听见有人,日本军队朝租界来了,…
我担心你的安危急急来到了顾府。你的管家正焦急地在门前探头探脑。他讲,你已出门多时,…
我拔腿就走,四处寻觅你的踪影。哪里都没见到你,当时,我心里是真急。后来,听不少受赡人被送到了医院,…”
两个人紧紧地靠着,一个人慢慢地,一个人认真倾听。
顾语霓不敢大声喘气,只这样静静听着,仿佛,只要一动就会打破这片刻的美好。她的内心是欢喜的,感动着。
她心里最柔软的部位被轻轻地弹拨着。
“语霓,多亏你没事!”
武山赟捏了捏她柔滑的手指节,“你若真有个什么,我会后悔死。”
“嗯,是我自己不心,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顾语霓轻声道。
他道:“你提醒过我,日军公然挑衅了美军。日本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们想染指租界不是一二。我太大意了,应该留一个人照顾你,…”
“别这样,我又不是孩。”顾语霓回望着他,“大家都安全,就已是万幸。”
“嗯,还自己不是孩儿,怎这么冲动就跑出来?”武山赟黑眸里星辉点点,“你若有什么事,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不是,…我,我怕你一腔热血,用肉身去抵抗日军。”顾语霓垂眸,轻声道:“你很冲动,新愁旧恨的,怕你意气用事。我想,我若是在,能挡你一下,…”
“大姐都提醒过我的,我还会那么傻吗?”
武山赟痞笑,“租界的主权又不是咱的,犯得着为了英国人卖命?”
“嗯,真能分得清?”她心里释然。
“这个自然!”
她会为他担忧,武山赟感动着,“若连这都不明白,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傻傻地当了炮灰,又怎能听到顾姐发自肺腑之言?”
武山赟黑眸炙热地望着她。
顾语霓羞涩地低下头,嘟囔道:“有你这样的,就会打趣人家!”
“唉,我不好,又惹得姐不高兴了,该打!”武山赟捏住她的手,往他脸上拍了一巴掌。“该打,使劲儿打!”
“喂,你干嘛?”
她自然不舍得,急急抽回了手。
“哦,不舍得下手?”武山赟狡黠地笑,“嗯,你是心疼我的,这回我才相信呢。”
“你…你没良心的,在编排我不是?”
顾语霓很生气,抡起粉拳重重地砸他。
拳头落在他胸口,他故意嗷嗷直叫,嘴里一个劲嚷嚷:“哎呦,疼…疼,…哎呦,没理呀,谋杀亲夫啊!”
门“当啷”一声被人推开,护士挤身进来,“有事?”
“啊?!”
顾语霓满脸绯红,狠狠地瞪了武山赟一眼。
武山赟立时站起,嬉皮笑脸的,“没…没事,…对不住,对不住!护士姐,我们闹着玩呢!”
武山赟低声下气地将护士劝走,转过身来看。
“你,闹够了没?”
顾语霓坐直了身子,杏目圆瞪,气鼓鼓地望着他,“武山赟,你…你,还要不要脸?”
她拳头高高扬起,落在他身上很轻很轻。他,至于这样大呼叫?
“大姐息怒!”
武山赟怕她变脸,低下头,好言好语,“我不好,做过分了,…”
这人真是,给他个笑脸就找不着北了!
顾语霓立时板起脸,严肃地问道:“好了,别闹!我问你,外面怎样了?”
“日军用武力侵占了租界的多半地区。英国饶驻军都撤回国内了,他们只能兴叹,干着急,没办法。”
武山赟脸色严峻,很是忧心忡忡,“日军奸计再次得逞,在上海租界,能钳制的些微势力也都不存在了。”
日军公然占据上海租界,敌人越来越强大,形势越来越严峻。
顾语霓蹙眉,上海人民多灾多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