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苏听白的突然昏迷把所有人都给惊着了,不仅封承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回华国陪她,就连舒女士都直接搬来了二道白河镇,每天三餐准时给她送按照自家药膳老方子做的营养膳食,还特意将封家的私人医生给请来这边,时刻待命,就怕她又一下子出啥事昏迷过去。
《亡灵子嗣》剧组这半个月也一直没落下进度,虽然主演不在,但其他配角们的戏份还是照常拍摄。顾导那边也严格控紧口风,只说她是去参加了紧急演员培训,并且不允许任何人对外谈论这件事,苏听白的戏份也全被挪到了后边。
好在她还算“醒得及时”,刚好这几天葛熠南他们三位配角的戏份也快要拍完了,剧组里也开始有了一些连顾导都险些压不住的言论,大家都在背地里悄悄议论苏听白这么多天没动静也没人影到底是去了哪儿,连网上都开始传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猜测,甚至还出现了苏听白去准备生孩子了这种奇葩发言。
苏听白此时正软绵绵地靠在封承的肩膀上轻喘着气,想到晚上吃饭时刷到的一条推测她是否正在准备怀孕所以才没继续拍戏的微博,心思一转,抬起脑袋看向他。
封承半眯着眼靠坐在床头,见她突然看向自己,帮她顺着头发的动作停下,嗓音低沉微哑,带着满满的餍足,“怎么了?”
“我在想...”苏听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皮肤,“虽然你之前说等你拍完戏回来后就结婚,可我们实际上已经经历过了三世,三世都是那样的结局...这一世好不容易才找回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希望能够早一些和你确定法律伴侣的关系。”
她把玩着封承手腕上那条银色的链子,声音像是在故意服软般的撒娇,“封承,我们早一些结婚吧。”
封承闻言一愣,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将她往自己怀里抱紧了些,轻轻颔首。
“好,我们明天就回南城登记。”
见她终于舒展眉心,封承心里顿时更加心疼,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自己唇边一下又一下地吻着,温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十年的期限早就已经过去,我们的命运也被你改写,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所以,不要想那么多,相信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好吗?”
“可是你忘了么,你还有一个生死劫啊,我怕......”
“嘘——”封承将手指靠在唇边,目光温柔而缱绻,“这些事情明天再想,今晚你归我,嗯?”
苏听白牵起嘴角,合上眼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缓慢地点头。
第二天上午刚过八点半,苏听白便带着封承使用瞬移符来到了南城。
看着自己面前大大的“南城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十个大字和两边门柱上挂着的红色平安结,苏听白居然难得开始紧张起来,不自觉抿紧唇,心脏也一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或许在接受了新时代开放思想的年轻人看来,领证结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走个流程,花九块钱办个结婚证就完事。但对于他们妖族而言,结婚几乎可以列为妖生最值得重视的事件榜首。
从前人们成亲必须要三书六礼,礼节繁琐而隆重,现在却只需要一张户口本和身份证明,简单又快捷,但其中代表的含义却都是一样的特别。
华国古代神话中的月老是位家喻户晓的神仙,他主管世间男女婚姻,在冥冥之中以红绳系男女之足,以定婚姻。而这条红绳,便是姻缘线,被姻缘线连接的两人注定天生一对,但这种姻缘线也极脆弱,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念头或是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举动,它便会悄无声息地消散,而只要被姻缘线系住的两人对彼此的情意坚定,正式在天地前宣誓结为夫妻,那么他们之间的姻缘线便会变成一条牢固难分的因果线。
因果线,顾名思义便是由两人之间的无数因果组成,它们就像一棵大树上的无数条藤蔓一般,看似凌乱毫无规律,但其实每一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轻易不可被分开。
对于妖族而言,这条因果线就更重要了,它不仅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更与妖力本源有关,一旦与伴侣正式结成因果线,就相当于默认了本源相通。
本源有很多种形态,最常见的便是“妖丹”,妖丹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妖没了性命没关系,只要妖丹还在就有复生的机会,而妖丹碎裂便代表失去了全部法力与修炼的能力,妖便会变得连普通人类都不如,甚至会因为失去法力支撑肉身而很快消亡。
苏听白没有告诉封承的是,关于他的生死劫,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数。
经过了三世的生离死别,苏听白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离开封承后失去全部记忆的打击,如果这是一场赌注,那么她这一次愿意押上自己的全部。
她不愿输,也输不起。
封承偏过头看向她有些紧绷的侧脸,忍不住悄悄弯起嘴角,收紧牵住她的手,默默给她力量。
“紧张吗?”他弯下身子凑近她,声音透过口罩传进她的耳朵里,听着有些闷闷的。
苏听白闻言仰头看向他,深呼吸一口气,叹道:“紧张啊,第一次和你结婚,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理解。”封承抬手帮她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挽回耳后,朝她挤挤眼睛,“我也是第一次,其实心里也很紧张。”
看着他这副难得孩子气的举动,苏听白稍稍一怔,随后便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从早上醒来就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
封承拉着她的手往民政局里走。
“进了这扇门,你可就没法后悔了。”他看着苏听白的目光里像是盛着满天星河,“苏听白,你确定要将自己的名字写进我家的户口本里吗?”
苏听白注视着他,郑重而坚定地点头。
“我愿意,非常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