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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六章 主公,说了你可能不信

  

正当她打算起身去找人时,忽然在空气中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牵连。

  

就像脆弱的神经忽然被拨动了一下,一股电流蹿过流走十分玄妙的感受。

  

她抬起了头,眉眼微动,视线便准确地落在一处,只见绿深交叠的叶片随风轻晃,其中有一片叶尖上点缀着一个并不出奇的黑点。

  

当“黑点”不动时,就像是一块溅上去的黑泥点,半分不起眼,但倘若离得近看了,才清楚它是有棱角起伏,是个活着的物体。

  

“…篦虫?”

  

一个陌生的词,但陈白起却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虫子,但她的身体却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记忆似的,能完美复刻一些不曾见识过的东西留下印记。

  

篦虫。

  

一种从胞衣脱壳便是成双成对的虫子,它们的成长期较一般虫类要漫长太多了,而成熟期的雌雄篦虫在进入交配期时,双虫的身体便会散发一种奇异的气味来吸引彼此,因此双虫无论隔多远,只要将其中一只放出,另一只都追随气味而来。

  

因此篦虫有这种特性,所以巫族的人特意将培育成熟的篦虫用于追踪与引路。

  

当然,这种篦虫得之不易,也只有巫族的人手上才有,也只有巫族的人才懂如何使用。

  

陈白起走上前,用了一点点巫力催动,被巫族驯服的篦虫不再像壁画一样贴叶而伏,而是动作悠晃地飞到她手上。

  

仔细看,小小一颗落在掌心,像一颗圆滚滚的黑芝麻,它背部覆了一层硬甲壳,却不是纯黑的,在明亮的光线下有些显锈红。

  

总之“篦虫”看起来完不显然,就像野地里随处可见的那种瓢虫。

  

她知道这是谢郢衣专程留下给她引路的雄篦虫,雌篦虫在他那儿。

  

看到留下的篦虫,陈白起更加确定他们三人如今安然无虞,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而是先绕道去办了另外一件事情。

  

耽误了些时辰,当陈白起让雄篦虫带路与他们汇合时,开已经大黑了,四野茫茫,土厚草莽,虫鸣低吟。

  

她从开阔草地走到了稀林,草势起坡度缓下,腿上的缠绕的湿热倒没有白那么执着了,夜间清风徐徐吹来,白日的闷头湿热也被吹散开来,只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走了没多久,旁边的杂野斜坡浮延起一层疏光,她打眼看去,便看到一群蓬雾聚集萤火虫在草间飘过,昏暗的夏夜好像瞬间被洗礼了一般,密叶光笼影,寻常的夜也像有了另一种梦幻的滤镜。

  

陈白起看到此景,再经夜风吹发轻扬,心情平静而舒缓,她看到前路一片昏暗无光,却经它们恣意欢快游走而变得敞亮,正巧篦虫所引的路相同,她便跟着它们走了一段路。

  

不知不觉,她被引到了一片星斗浇灌而下的湖泊前。

  

她脚步乍停,抬眼间,只觉清新的气息与豁然开朗迎面而来,夜虫鸣起,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星光月色,她目光尚未从明净波光的浅湖上移开,耳中却收到一阵异样的声响。

  

哗啦——

  

似有水声被拨动的声响,陈白起耳根子一动,她想着莫不是有什么动物落水了,于是拨开一截垂枝,走上前,却不想下一幕却看到了一幕美男出浴的画面。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一刻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衣湿贴肤肌,墨发饱足了水份如光亮的丝绸垂落,底部一截如墨花散开,黑与白,如淤泥中盛开的一朵白莲…

  

哗啦——

  

她怔忡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十分自觉心虚立即转开了眼。

  

然后,想了想,颇感无语又无奈地抚眼仰头。

  

非礼勿视。

  

这是第二次了,她怎么好巧不巧又撞上这么尴尬的事,好在这一次相伯先生并不知她的存在,只要她悄然无息地默默撤退…

  

她放下手,脚尖微缩正打算往后挪。

  

但刚要动作,突然,陈白起脑中一道闪电劈过,她蓦然清醒过来。

  

她停下,开始寻思,她这不是正打算想找机会看看先生身上有没有纹图符吗,眼下…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她又有些迟疑。

  

机会是机会,只是这种偷窥人男士洗澡的的行为…未免太猥琐了吧!

  

她板起脸,内心斥责完自己,目光就忠诚地开始在湖边毫无察觉的人身上窥看。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背…哦哦,白得发亮,不对,专注些。

  

嗯,转过去了…咦,没有?

  

前面呢…也没有?

  

手臂上呢?

  

还是没有…

  

奇怪了,怎么都没有?

  

陈白起为难地颦起眉,视线不自觉地往下…

  

上半身既然哪都没有,不会是在…

  

陈白起脸色顿时变得深沉起来。

  

这也太为难她了吧,她不是那种为了任务可以轻易掉节操的人啊。

  

这次犹豫了时间稍微长了些。

  

这时,她余光见水面闪过一道碎光摇曳,她动态视力经系统改造已算登峰造级,即使如今巫力不继战力因此折损大半,但却不影响她的其它加成。

  

当她看到不远处平静的湖面像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游过来,水纹层层涟漪泛开。

  

她察觉到不对劲,再定睛一看,借着星月之光与萤火偶尔的浮跃,却见水下一条红色水蛇正朝着相伯先生的方向游去。

  

叮——系统:检测到红线蝮蛇,剧毒。

  

陈白起一下严肃起来,现在可不容她多想了,眼见毒蛇已经要接近相伯先生了,她眼睛一瞟,在垂落的枝叶折了一片叶子,运足劲头,对准蜿蜒游动的蝮蛇划去。

  

咻——

  

叶片如利刃划过空气,水流被截断发出“咚”的一声。

  

她不确定这一击是否解决掉了那条蝮蛇,向前几步,簌簌草叶被踩动,丛中原本隐匿的萤火虫一下被惊起,只见点点萤光漫星而起,它们在草丛中飞舞,万物灵生,湖面一片被映出朦胧绿幽幽的光,唯美又梦幻。

  

煌煌萤光之中,湖中的人似讶异不解,但也听到了动静,蓦然回首望来时,那双饱蘸光线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松。

  

陈白起也一脸冷静地回视他,她的表情力图镇定却仍掩那么几分被当场抓包的不自然。

  

这时,林中背靠树后的南烛听到一些动静的南烛。

  

“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由于湖边传来的声响不大,又没有听到先生的惊呼声,所以南烛只谨慎了一下,没有立即冲过来,而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相伯先生回过神,多看了几眼岸边僵直站立的“陈芮”,撇下眼,清了下嗓子。

  

“没、没事,不必过来。”他讲话时,脸色有些控制不住的发烫微红,但语气却很笃定的。

  

不是,他为什么要撒谎?!

  

陈白起一头黑线,她感觉他肯定是误会了!

  

她绝不是在耍流氓,更不是故意要偷看他…咳,一开始的话。

  

这时,她眼尖又看到那条红线蝮蛇果然没有死,甚至身残志坚,一击不中,再次从水下一蹿而上,打算缠滑到相伯先生的手臂上。

  

相伯先生似感应到什么,他下意识转头,便见一张大张蛇嘴朝他扑来,他脸色遽白,还没有反应过来,陈白起已先一步下水。

  

“别动!”

  

她动作极快,只因早有成算,伸手一把将它揪住,指尖运劲直接气断七寸,再“唰”地一下将死得不能再死的红线蝮蛇扔开。

  

“先生没事吧?”

  

她转过身。

  

不想,相伯先生方才似受了惊吓,胸中憋足的一口气刚松下,脚下一个打滑跌倒,便朝着她的方向扑过来。

  

陈白起身体本能侧身一避,他便直直朝水中倒去,但下一秒陈白起手臂一伸又将他给捞了回来,并且视线极快在他身下转了一圈。

  

不动声色。

  

嗯?没有?

  

她两眼瞪圆,像是付出了莫大的牺牲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一样。

  

这、这哪哪都看过了,怎么还是没有?!

  

陈白起不相信!

  

知道赌徒心理吗?

  

输得越多越不甘心,想翻本将本金赢回。

  

她扶好“惊魂未定”的相伯先生之后,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关切道:“先生,夏湖毒虫甚多,若洗好,还是早些上岸吧。”

  

或许相伯先生也觉得眼下的情形十分尴尬,因此他被陈白起捞着站稳之后,便一直一声不吭,看样也并不打算羞愤暴打她一顿。

  

方才那毒蛇他应当也看见了吧,她毕竟救了他一次。

  

陈白起暗松一口气,便推着他上去,他只穿了一条湿透的裤子,一步一步上岸,她却留在湖中没有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

  

相伯先生顿住,双臂环胸,缓缓转过脸看她:“…”

  

陈白起闭上眼,无辜道:“我一直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

  

相伯先生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的话,总之也没有说话,转身继续走。

  

事实上,他一转身,陈白起又睁开眼睛了。

  

她的目的真的很单纯。

  

到底在哪里呢?

  

难道真的没有纹在身上?

  

结果…她还是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与图符相关的东西。

  

相伯先生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了,他的动作很优雅好看,可惜满心只有图符的陈白起无心颀赏这些。

  

由于野外没有擦身的布,所以他直接将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正当陈白起满心失望悻悻收回目光时,突然发现他底下的那层亵衣在被打湿后,竟显露出一块颜色。

  

陈白起当即一个激伶,睁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

  

叮——

  

系统:恭喜成功获得到图符1/4,已复刻于系统任务中,可于任务详细中查看。

  

原来,图符一直藏在他最里层的那一件衣服上啊,而且必须是遇水才会显现。

  

若没有这一次的巧合与误打误撞,只怕她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得到这一张图符。

  

陈白起感觉先前失落的心情一下豁然晴朗。

  

真是让她好找啊,还闹出了这么一场…

  

她嘴角微扬,余光在不经意扫过一处看了什么,霎时表情一滞。

  

却见前方出现了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站在那里多久了,一个神色震惊,用一种复杂愤怒的眼神瞪着她,仿佛没想过她会是这种人,而另一个则泛着森森凉意,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完了,她感觉她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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