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人都不在建康城中,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
可穆子清哪里知道江文乐不在这里,他所见到的,是李天微。
所有人都以为江文乐一直都在建康城中,宋永和是这样以为的,穆子清也是。
江文乐心里清楚这一点,她没法把实情告诉给穆子清,只好笑了笑,道:“最近没怎么打听过外面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府上事挺多的。”
穆子清望着她的眼睛,察觉到她有点不太对劲,便直言道:“帝师府能有什么事?我见你每日很早都会出门,很晚才会回来,你忙的,应该不是帝师府的事情吧?”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面对她,他说话就不会再拐弯抹角。
只要面对的人是她,他就想直接把话说出来,想问的都问出来。
江文乐低着头,低声呢喃着:“很早都会出门,很晚才会回来......”
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很早出门很晚回来?
穆子清见她有些失神,便再开口问道:“怎么了?”
江文乐这时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起来倒是巧,穆公子每天也起的很早,回去的很晚么?竟是经常碰到的吗?”
穆子清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因为想要遇见你,想要看你什么时候会主动与我说上一句话,所以才会起的那么早回去的那么晚,但我等你了很多天,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过来与我说话。”
他现在变得什么都敢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就好像是压抑了好久的心情,压抑了好久想要说出来的话,终于在这一瞬间找到了机会说出来了。
他见到过她好多好多次,可是她都没对他说过话,打过招呼。
穆子清甚至以为,江文乐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他甚至都以为,这一辈子她们两个人都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坐下来聊聊天说说话了。
可是今天她终于朝着他走了过来,终于和他打了招呼。
她们两个人,终于像从前那样坐下来说了说话。
他是真的忍不住,把那些憋在心里好久好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闷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在这一瞬间都说了出来。
穆子清就那样看着她,静静的等候着她的回答。
江文乐有些震惊,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穆子清会忽然间说这样的话。
穆子清在她的心里面,一直都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人。
他说出这些话,真的让她很震惊。
可是啊穆子清,她怎么会把你当成陌生人呢。
你遇见的人,根本就不是江文乐啊。
你遇到的是天微帝师李天微,她根本就不认识你,对她而言,你确实是一个陌生人。
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才是的的确确的江文乐。
才是从前与你相识,与你成为挚友的江文乐。
对于李天微而言,穆子清确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对于一个陌生人,她怎么可能会去打招呼。
况且,李天微平时在走路的时候,根本就不看身边的人。
她看的只有眼前的路。
但这些,江文乐还是统统没法告诉他。
穆子清他没法知道这些事情。
江文乐向他解释道:“我平时走路没怎么看过身边人,可能没有注意到,穆公子,真的很抱歉。”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直视穆子清的眼睛,她没法心安理得的去骗他。
穆子清不是傻子,他能够感受得到她的奇怪。
他能够察觉到她今日与从前有些不一样。
她今日说话不再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话了。
穆子清低声问道:“帝师,你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看起来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她看起来很憔悴,好像很累的样子。
江文乐又摇了摇头,“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今天醒来的时候就有点困,所以才状态不是很好。”
她昨天确实是没有睡好,这一句话是实话,她没有骗他。
穆子清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他望着江文乐,神情有些复杂。
今早碰见的时候她分明是春风满面,精神状态极佳,怎么过了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就颓了?
两个人都各自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忽然间街市里想起来奏乐声。
江文乐望了一眼,原是有哪个大户人家今日娶亲,这才会这么热闹。
她笑了笑,喝了一口豆浆,道了一句:“这建康城还是这样,真热闹。”
穆子清望了一眼那迎亲的队伍,又望向了江文乐,道:“建康城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她莫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建康城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一无所知?
江文乐惊愕道:“啊?”
穆子清道:“建康城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情,宫里发生了一点变故,朝中也不太安定,城中的气氛都宛若陷入了一片沉闷一样,许久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
江文乐皱眉道:“宫中发生了变故?”
穆子清更加惊诧地望着她,“天微帝师,你是经常跟在陛下身边的,你竟是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的吗?这没可能啊,你不应该连这些都不知道的啊。”
这真是太奇怪了,按理说,李天微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奈何如今坐在他对面的并非是李天微,而是江文乐。
而是这个这一段时间都在元昭国永安城内待着的人。
江文乐根本就不知道建康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的建康城让她觉得即熟悉又陌生。
这里的风景依旧如前,可是似乎多了很多她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
她好像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无助了。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适合建康城中的生活了。
江文乐现在只想要找一个安定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吃好喝好,就那样好好的活下去。
可如今她就连建康城都走不出去。
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记不住路的笨蛋路痴。
如今还连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
江文乐摇了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宫里的事情,朝中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连自己在哪里,该去哪里都不知道,更别提是最近建康城中发生的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