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月寺,议事厅内,方丈太阿大师以及雷月寺一院、二阁及四殿七位太字辈高僧正围坐在桌前,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凝重。
良久,太阿大师开口说道:“一夜之间,我慧剑宗硕果仅存的长老圆寂,当朝太后竟也无端暴毙,若不妥善处理,我雷月寺百年基业恐要毁于一旦了。”
清凉院掌座太昌长老在太字辈排行第二,为人性如烈火,愤然道:“师傅他老人家的静心堂二楼的竹壁之上被烧出了一个人形窟窿,要知道,静心堂乃是用万年紫竹根构造而成,坚愈金刚,莫说是普通的刀剑火焰,就算是烧化了的铁汁浇上去,也别想伤其分毫,实难想象是何等高深的武学才能做到,想必此人必是凶手!”
天王殿掌座太德长老也点头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死状凄惨,双目突出,满脸愕然,我已探查过了,师傅体内的真元已全部外泄,此乃施展灵念剑法时被人打散了念力所致,师傅身具百年功力,能观人三世因果,当今武林无人能出其右,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比师傅还强?”
千佛殿掌座太兴大师手捻佛珠,面色忧虑道:“方丈师兄、各位师兄师弟,还请节哀,本寺遭逢大变,当朝何太后薨于本寺,必会引起朝廷震动,何太后虽然脸色安详,且验不出有任何外伤,太医以银针探胃,也并没有中毒的痕迹,但她确实是被人毒毙的,下毒之人将毒药洒在了她的发髻之中,此等手法瞒得了普通人,瞒得了太医,却瞒不过高手的眼睛,那大宦官郭彬功力深厚,眼光毒辣,想必早已看出太后的死因,他之所以没有说破,想来必有缘由,此事应早做对策,否则我雷月寺上下皆无幸免之理。”
方丈太阿大师轻叹了一声道:“各位师弟,那宦官郭彬最为贪财,本寺百年来也算是小有积蓄,为了全寺的安宁,为了保住我慧剑宗的百年基业,说不得也只好违背祖训,对其加以贿赂了,相信师傅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会同意的。”
在座众人全都轻叹了一声,默然不语,算是默认了。
太阿方丈接着道:“本寺大小僧众三百四十八人,唯有二代弟子安觉不在寺内,且在他的房中找到了毒药,看来毒毙太后之人定是他了。”
太昌大师面带愧疚道:“安觉乃是我的弟子,半月前我因他犯了色戒,狠狠的惩罚了他,想来他是怀恨在心,毒死何太后畏罪潜逃了,想借此事报复,让全寺遭难,我却一点都没察觉到,都是我的错。”
太阿方丈说道:“师弟莫要自责,安觉的事情以后再议,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摆平大内总管郭彬,保住寺院的安泰,待日后消停了,再派人将其抓回来,清理门户也就是了。”
房内再次沉寂下来,众位高僧全都达成了共识,先保住基业再说。
此时门外有人说道:“启禀方丈、师父及各位师叔,大内郭总管有事要找方丈商议。”
太阿方丈道:“安慧,你先请郭总管至我的禅房内用茶,让他稍等片刻,我随后就到。”
“是,方丈。”
“各位师弟,你们看,应出多少钱才能堵住郭彬的嘴?”
太德大师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凭方丈师兄做主,我等皆无异议。”
其他人全都点头称是。
方丈禅房内,大总管郭彬一副欲哭无泪、悲伤凄惨的表情,不过实在是太假了,让人看了直想吐。
“唉!真没想到啊,已是半仙之体的圣僧竟然弃世涅槃、羽化登仙了,真是朝廷的不幸,天下百姓的损失啊!实在是叫人扼腕叹息,不胜唏嘘,杂家在此表示十二万分的悲痛!”
郭彬摇头叹息着,说了一大堆,却是对太后的死只字不提。
“老奸巨猾!”
方丈太阿心里冷哼了一声,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客套了一番,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了。
“郭总管,如今太后于敝寺魂归极乐,此事对我雷月寺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劫难,还望郭总管能给指条明路,我全寺上下皆感大德。”
郭彬脸色阴晴不定,连变了数变,然后仰头叹道:“本总管深受皇恩浩荡,统领皇家密探,也深知你雷月寺乃是慧剑宗的根基所在,慧剑宗开山创派百余年,人才辈出,俨然已成为江湖白道之首,太后到底是怎么死的,相信瞒不过方丈大师的法眼,如今太后被人毒毙在贵寺,雷月寺实在是难辞其咎,倘若被太医给检查出来,那可就…唉!本总管既为皇家效力,又是武林一分子,实在是好生为难啊!”
太阿方丈眉头微颤,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郭总管曾预先示警,告之老衲昨夜会有贼人潜入寺院,欲要绑架太后之事,老衲也将那贼人赶走了,只是没想到那贼人狡诈无比,竟然去而复返,而且并不是绑架,而是下毒害死了太后,真是叫人始料不及,还望总管大人指条明路,救我全寺上下。”
郭彬心里冷哼了一声,心道:“你个老秃驴!杂家今天来找你,就是来捞钱的,你不顺着我的道儿走,竟然还敢将我一军?哼!少不得我要加倍了!”
郭彬眉头一挑,不客气的说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那还很难说!杂家的情报绝对可靠,那贼人绝对是想绑架太后,而不是要她的命,至于是不是他去而复返,还是贵寺有人暗中下的毒,那可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了!”
“郭总管说的是,方才是老衲无心之言,昨夜是老衲疏忽了,郭总管也并未对老衲说过什么。”太阿方丈有些服软了。
“嗯~~~”
郭彬又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轻声叹道:“方丈乃是化外之人,不问世事,当然不知道我们做官人的难处,正所谓官字两张口,既要应付上面,又要安抚下面,难啊!”
他紧接着又道:“虽说太后是无疾而终,这一点太医已经诊断过了,可是外面的那些御林军们却不会买账,个个如狼似虎的,总要给他们点好处打发他们,不然要是发起飙来,杂家虽为总管,那也是镇不住的,到时候这千年古刹变成血腥战场,真是叫杂家于心不忍那!”
太阿方丈赶紧问道:“那就劳烦郭总管上下打点才好,不知要花费多少银两才能平息此事?”
郭彬突然话锋一转,答非所问道:“雷月寺的那口巨钟天下闻名,每次敲响,方圆百里皆可听闻,不知道此钟有多重?”
太阿方丈就是一愣,茫然道:“那口钟约有五千斤重吧,郭总管何有此问?”
“嗯!御林军的人数可不少,那就按这口钟重量十倍的黄金吧,这点钱勉强也能封住他们的口了,等回朝之后,我再在皇上的面前说太后无疾而终,是由圣僧渡化她去极乐世界的,而且圣僧也随之仙去了,此事大吉,雷月寺应该受到褒奖,到时候龙颜大喜,随便赏赐点什么,不就全回来了?”
“五十万两黄金!你也不怕撑死!”太阿方丈心里直骂娘希匹。
郭彬接着说道:“我是看在你们是出家人的份上,这才如此的优待,这又不是做买卖,还能讨价还价,死的可是太后!再者说了,你们雷月寺香火旺盛,皇亲国戚布施不断,四面八方的老百姓更是络绎不绝,贵寺用‘富可敌国’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这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就这么定了!”太阿方丈答应的相当爽快。
“唉吆!我这价码开的有点低了,算了,来日方长,细水长流,雷月寺这块肥肉我早晚吃干净它!”
郭彬心里多少有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