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太快,也太过于出乎意料,几乎是在一瞬间,欢意的脸白得就像一块瓷玉一样,身体勉强稳住,她显然已经很不镇定了。
但是白华和小白那边已经自动敲定赢家了一样欢呼雀跃。
单单就从士气上,欢意那边已经死气沉沉、弱下去一大截了。
欢意不服气,当然不可能服气,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潜伏,甚至觉得自己也忍受过不少屈辱。如今这最后的一战,是最关键的时刻,若是输了,她就什么都输了。
“杀——”
随着欢意面目狰狞地喊出这一句来,甘酒冷静地挥手示意,两方一起攻上去,战况激烈。
而欢意和甘酒两人,也快速打到了一起。
白华的心在此时此刻,又被拉到一个紧张的点。
她紧紧攥着手,但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当年的天吻已经长大了。他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可以用自己的肩膀和傲骨,筑起属于他自己的城墙了。
是啊。甘酒他…早就已经长大了。
他的气质变得沉着冷静,在白华面前却又无微不至,露出以往天真烂漫的模样。
他和欢意在这里交战,厮杀,欢意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因为她的势头越来越弱。
这场战斗,很快她就落了下风,也许,这时候,谁输了谁赢了,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但是欢意仍然不服气,不到最后,她就永远也不愿意相信…
“唰——”
甘酒在和欢意的距离十分相近的时候,一个侧身,隔空操作,欢意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就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一顿操作,数十连击,让欢意的身体在半空中悬着,直到最后一击,才落到地上。
欢意此时,已经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她虽然是木偶,却有着人类的疼痛感,她是有生命的傀儡。
脸上…有什么东西掉了?!
欢意惊讶地感受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她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剥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脸皮竟然从脸上掉了下来。
她的脸,竟然被甘酒打掉了?!
这惊奇的一幕有些恐怖,甚至欢意自己都一时没有了反应。
而白华更加惊讶。
她不是惊讶于这一幕,而是惊讶于欢意被打落的脸皮下面的那张脸。
甘酒目光深邃,眉头微锁,白华看着他的脸色,知道甘酒肯定也想起来,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于是白华和甘酒同时出声“甫绝泪?!”
甫绝泪,这个人,她竟然是欢意。
红丝,傀儡,操纵…
是了,红丝,原本是甫安盛拿手的,在甫绝泪留下的痕迹里,白华知道,甫安盛死在杜苦手里前,是被禁楼第一层的红丝给卷进去的。
那红丝,想来是甫安盛能对她做的,最后的保护。
这事情,当时的禁楼的人肯定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欢意虽然命保住了,却不知怎么被禁楼反过来利用了,还换了一张脸孔。
“甫…绝泪?”欢意有些茫然,又有些痛苦,“谁是甫绝泪,谁是…甫绝泪?!”
甘酒慢慢蹲下来,手里汇聚成一面水镜子,让欢意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真正的那张脸。
欢意看着自己现在的脸,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感,也有那么一种陌生,却并不矛盾。就好像,隔了很久很久,才见到的一个人,再见面时,只觉得她陌生又熟悉。
“我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欢意喃喃道,她仰起脸,看着甘酒,“你认识的,对吗?”
甘酒默然点头。
硝烟散去,白华跑到甘酒身旁,静静地蹲下来,看着那张阔别多日的面孔。
白华沉吟打量着,说道“你还记得甫安盛吗?”
“甫安盛…”欢意呢喃了好几次这个名字,真是耳熟的名字。
甫安盛,甫绝泪。
欢意忽然捂住脑袋。
一旁的小白算是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了,暗自震惊,不是吧,这跟甘酒打架,记忆竟然都打回来了?!神奇。
欢意忽然一抬眸子,手里红丝迅速出现,猝不及防的甘酒瞬间被戳穿了心口。
血迹,在汩汩流淌。
“甘酒!!!”白华断了那红丝,带着甘酒连连后退。
“唔——”甘酒闷哼一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忽然,白华脑海里闪现出在原世界,她在经历冥界十八关的时候,所看到的,甘酒被红丝穿透,拉进了深渊的场景。
她忽然一阵后怕。
“甘…甘酒,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白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甘酒,泪珠都快下来了。结果甘酒吸了口气,竟然生生把断在身体里的红丝生生扯了出来。
甘酒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很坚韧,好像一副一点都不疼的样子。
没想到欢意居然还不死心!
甘酒却道“白华,我没事,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说你要帮甫绝泪找到本体,现在,你面前的这个欢意,就应该是她的本体了,至于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只能去问她。我可以…留她一命。”
白华帮他包扎这伤口,幸好甘酒还是有一定的防备,没有真正伤害到心脏。在宝藏的助力下,伤口也恢复得很快。
她曾经说要帮甫绝泪一些事情,在曜起国皇宫的时候。
“甫绝泪,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白华看着奄奄一息的甫绝泪,想必刚刚那一击,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呵,假象而已…”甫绝泪道,“鬼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
白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记得简单。”小白撸了撸袖子,“我来看看她潜意识深处的记忆…如果没有被人为抹除,只是被封存起来,那问题不大,我能帮她想起来。”
想当初,甫绝泪一心为主,而她如今却被禁楼利用,帮着做了很多事,而甫安盛的死,更与禁楼脱不了干系,若是甫绝泪想起来当初的事情,恐怕,心情一定会很复杂。
白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