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出的那道门。
总之,他走在晋江国际小区的夜色里,整个人都是飘的。
感觉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换成个心脏有点脆弱的,估计暴毙都有可能啊。
黄微微不住在晋江国际小区,她住在哪?
真是让人窝火。
文杰看着晋江国际小区繁茂的绿植,披上银色的月光,别有一番美意。
烦躁的情绪也有了些许缓解。
这里不愧是M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环境还真特么宜人。
看着这静谧的夜色,一肚子的气都消了。
他收住脚步,把手伸进了兜里摸出烟,熟练地点上一根。
几步远有一处形态各异的石头堆砌的假山,他走过去,捡了块稍微平整点的石头坐下。
凌晨三四点的晋江小区,安静的仿佛能听到时间流淌的声音。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他索性靠在身后堆砌假山的石头上面,仰头看着夜空的繁星点点。
非要有点逼格,说他在想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他自己知道,刚刚撞破了王焗与情人的幽会,带给他不小的冲击,这会儿脑袋乱的像浆糊一样。
根据之前的经验,人生轨迹修正的时间越是久远,记忆的缺失越是严重。
可是这一次,他的脑袋里装着之前的记忆,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人生轨迹修正的影响。
他记得华海的开业酒宴,记得杨珊珊,记得黄微微…
硬说他在想事情,还不如说他在懵逼。
他就这样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星空发呆。
他在等记忆。
说不定过一会儿,关于人生轨迹修正之后的记忆就都回到脑子里了呢。
可是一根烟过去了,两根烟过去了…
等天蒙蒙亮了,文杰踩着一地烟头起身,缓缓朝小区门口走去。
他等的记忆,没有来。
他的脑子里还装着之前的记忆,记忆里除了抹去了贾楠的痕迹之外,与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就仿佛贾楠的人生轨迹没有修正过。
不过,修正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王焗情人家中。
或者,因为修正人生轨迹的王帆,郝帅,张瑶,张梦,黄东恒…他们的人生都与自己鲜有交集,所以他们的人生轨迹修正没有影响到自己?
是了!就是这么回事!
贾楠的部分人生轨迹修正了,这不是他脑子里关于贾楠的记忆都消失了吗?
这时文杰快走到小区门口了,他沉闷地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很快那一丝笑容又被惊恐替代了。
有影响!
撞破了王焗的歼情,搞不好工作要丢的啊,这还叫没有影响?
这是个天大的麻烦好不好!
一想到这个,他仿佛又陷入那种尴尬的境地…刚刚那是真坑啊!
明明是黄微微的家,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王焗情人的家了?
看着小区门口的路上,零星有几辆车呼啸而过。
蒙蒙亮的天际线下方,好像有个红彤彤的火球要跳出来,映得天边霞光一片。
文杰凝神把王帆几个人的信息又想了一遍,紧跟着一拍大腿,脱口道:“哦,是这样!”
问题出在王帆这边。
自己提前出现在贾楠面前,王帆幸免遇难。
王帆木有死,也就没有了因领航律所败诉导致的律师行业的倒戈。
东恒律师事务所也就没有了脱颖而出的机会。
那么东恒律所,说不定现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所。
黄东恒和黄微微的物质生活也不可能那么富足。
没有在这个高档小区买房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不定黄微微也没有开烘培店呢!
文杰琢磨明白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着对面商业综合体的有一排看着不错的早点铺子,他摸了摸肚子,朝对面走去。
这时从他右手边跑过来一个女孩子,一身运动装,带着运动帽,梳着马尾。
这身装扮很专业,再加上人家这精气神,这身材…
完了!
这身材,文杰认得。
他又偷偷朝女孩子的上半身瞄了一眼,嗯,就凭这身材和上围,加上跑步如风,靓丽逼人地气场。
就算不看脸蛋,辨识度也是很高的,贾楠同伙没跑了。
这女孩叫什么不知道。
但肯定是在杨珊珊家,朝屋子里放迷药的那位俏佳人。
文杰快步过了马路,钻进对面那家肯德基。
看到这个女孩子,让一直笼罩在文杰心头的阴霾,瞬间放大无数倍。
既然2016年文杰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贾楠地面前,那么这三年来,自己是怎么躲过贾楠的复仇呢?
这问题太沉重!
让文杰几次都想琢磨一下,又几次把问题按了下去。
说不定,运气好,一直没有遇到吧。
黄微微不开烘培店,贾楠也没有要砸死郝帅,那么…
这两个人,也许也不认识。
想到这里,刚刚那个沉重的问题算是揭过去了。
一时间感慨不已。
真心觉得有了系统参与的生活,像个万花筒,让人生更加的变幻莫测,而精彩异常。
谁不知道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人生中的哪一种可能。
那么,杨珊珊呢?
杨珊珊还记得他吗?
文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这个时候杨珊珊应该醒了吧。
他给杨珊珊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开始三声还好,随着铃声越想越久,文杰的心也渐渐悬了起来。
虽然杨珊珊在几小时前,还偎依在他的怀抱里,与他耳鬓厮磨,柔情蜜意…
但是这几个小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些人死里逃生,这些人的人生轨迹被重置,而他们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与更多的人相互作用着…
“喂,文杰,你有病啊!干嘛这么早吵醒我!”
杨珊珊慵懒而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传来。
听到杨珊珊的声音,文杰心里浓重而绵长的担忧,总算是散去了。
听着杨珊珊那句骂他的话,内心里竟觉得挺舒坦。
就问自己是不是贱,是不是贱,是不是贱!
他用手支着自己的额头,沉默了一瞬,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自然些:“珊珊,我想你了。”
电话这边的杨珊珊,睡意全无,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淡淡的哀伤:“文…文杰,你怎么了?”
“没什么“文杰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不知怎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