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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感言

何以酒歌两相和 李二雕 7065 2024-07-16 19:44

  

正午时分,本是艳阳高照,顷刻之间乌云蔽日风雨骤起。城内气象万千,犹如江湖局势一般变化莫测。

  

黑衣少年怀抱一袭白色飞跃于房顶之间,脚尖轻点,如血如雨,滴落在瓦片之上,频繁稠密的发出“嗒嗒嗒”声。

  

在凌若被带走不久,薇雨轩众人倾巢而出。雨声中混着稀碎脚步声,散落在各个街道。

  

看来,城内并不安全。

  

凌若因伤势过重而陷入昏睡,眼下急需找个安全地方歇息治疗。

  

可是,能去哪呢…

  

小雪立于高地俯察全城,海宁县中它知道的无非两个地方,一处是客栈,一处便是祖孙家。如今,客栈怕是早就被人盯着,最是危险,断然不能回。去祖孙家避难也是个选择,可是它不想让阿一和奶奶牵连其中。

  

“主人…”它无奈的唤着,“你醒醒啊,小雪不知道该怎么做。”

  

凌若眉头微蹙,似是听到呼唤,费力的动了动嘴唇。

  

小雪赶忙凑近,“主人,你刚才说什么?”

  

“你…教渔先生…的样子,我想…你…掀开面帘给我看看。”

  

“…”

  

顶着教渔先生皮囊的小雪此刻面部极度抽搐——不,严格来说它并没有面部。

  

我的主人啊!都什么时候了,命悬一线啊!怎么还想着看人家长什么样?

  

“我只能变成见过人的模样,那位大人的脸我不曾见过,自然也变不出来。”

  

“那,面帘后面是什么?”若非凌若浑身无力,此刻她恨不得亲自掀开一探究竟。

  

小雪将凌若那双跃跃欲试的手按了下去,“主人,听我劝吃饱饭,看了怕你做噩梦。”

  

“噗!”听闻此言,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只是不让她看脸而已,不至于气成这样吧,小雪心想。

  

身负重伤,如今能醒转已非易事,不赶紧运功调戏,竟还在关注有的没的。

  

哦不对,主人不会术法…真是浪费她那一身充盈灵力。

  

小雪寻了屋檐下一处未被水打湿的地面,屈身蹲下,让主人靠在腿旁能稍微舒服一些。

  

“去…去找城隍爷…在南闸。”

  

语毕,凌若再次晕过去。

  

行吧,至少说了句重点。

  

小雪将她重新抱回怀中,一个飞跃跳上房顶,未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南闸外。

  

南闸郊外人迹罕至,城隍爷塑像之处更是冷清,堂堂一方保护神,供台上竟然没任何供品,看着甚是冷落破败。又逢今日暴雨,树上的小枝叶片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眼前这方土地更是千疮百孔。

  

破败之地——小雪脑中只能想起这四个字形容。是它做人不够久吗,完全不能理解主人为什么要来此处。本以为是个寺庙,至少能遮风挡雨。眼下——“啪!”

  

雨滴落在旁边巨树叶片之上,积攒太多,树叶无法负重,雨水便一次性倾斜而下——全都落在凌若的脸上。

  

额…小雪茫然无措的学着人类的模样,笨手笨脚的将主人脸上的雨水拭去。

  

果然是做“人”不够久,操作身体还有些生疏。小雪将主人挪到塑像旁边,重新化形变成一柄素白油纸伞,撑起伞身后将伞柄夹在主人臂间。

  

城外也不是个安全之地,小雪脚程极快,一般人轻易追赶不上。留在此处绝非长久之计,那帮人随时都会追到这里。如果主人醒着就好了,能告诉它下一步做什么。它还可以窝在怀中对主人不满的质问,为何要来这个鬼地方。

  

可如今,唉…快醒来吧,主人。

  

那边——站在龛台里的城隍爷费劲扭转它的泥像身躯,想方设法要往外探探。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发生了什么,一身血腥气。

  

凌若奄奄一息的靠在龛台旁,身上多处伤口,白衣上尽是血污,血水混着雨水,流了满地。

  

城隍爷施法探查,可她的身体怪得很,先前就无法辨别她的灵力属性。如今,身负重伤不假,但已无性命之虞。体内正有一股力量在源源不断的运转。露在外面的伤痕慢慢变浅,伤口逐渐恢复。只要能静养数日,痊愈是早晚的事。

  

也不知这丫头得罪何人,对方下手竟如此之狠,伤口极深,处处皆在要害。纵是内功浑厚之人,也未必能全部硬撑下来。小丫头这是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不仅没死,身体还会自我修复,当真是千百年来都未见过的奇景。

  

再三检查,确认生命无忧后,城隍爷又是开心的扭转泥塑身体,不愧是能和本爷交谈的人。

  

再静养几日便可彻底苏醒,眼下决不能被不相干的人打扰。城隍爷在凌若周身布起一张结界,覆盖之处设了障眼法,寻常人不会发现。

  

小雪看不到城隍爷,不知它和主人已在安全区域。心中还为随时发生的危险而焦虑。

  

好事从来迟到,坏事却总是准时。刚想着以他们的速度,怕是快找到这边了。果然,南闸门口传来三四人的脚步声。

  

小雪的心登时慌乱起来,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

  

城隍爷塑像距离南闸口不远,走不了几步便可到达。

  

况且此地并非庙宇,无房屋遮掩,只不过是一方暴露在外的供台罢了,若真走到附近,一眼就能瞧到主人。

  

小雪修为尚浅,靠主人灵力喂养才刚能稳固形体罢了,若与那些人对战,它无论如何都打不赢的的。

  

它答应教渔先生要好好保护主人,不过就算没他的吩咐,只要自己一日不死,便决不允许旁人伤主人一分一毫。

  

不如在被发现之前,先化成主人的样子将他们引走?

  

突然觉得这主意很棒,小雪刚要杀出重围,“铛”的一下,不知什么东西砸到它的脑袋,瞬间没了意识。

  

“哎?”小雪眼前冒起一圈又一圈金星。不对啊…一般石子怎么可能会对它造成伤害。

  

头晕目眩,无法思考,带着疑问和焦虑,小雪倒了下去。

  

至于它刚才担心的情况,并未发生。几个手持兵武人绕着南闸口附近巡视几圈,发现此地并没异常,便沿着河道,一路向郊外继续寻去。

  

“真是个鲁莽的家伙!”城隍爷碎碎念道,“跟她主人一个样!不对,比她主人还笨!”

  

城隍爷无法与小雪交流,无计可施便只能依靠暴力解决。果然,简单奏效。拖着沉重易碎的泥塑身躯,死命将小雪往里拽。“小家伙,你在这陪丫头躺会吧。”

  

说罢,城隍爷退回龛台闭目养神去了。

  

几日后,雨过天晴。

  

叶片残留的雨滴滑落,掉在凌若脸上。

  

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隐约觉察到一股气息流经全身,温暖,轻柔,犹如春风化雨,将身上的伤口一一抚平。不知是不是沉睡太久,梦中似乎听到小雪的怒吼,还有城隍爷的嫌弃。白衣少女缓缓直起身子,倚靠在龛台旁勾起唇角浅笑。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感觉浑身僵硬。本是打算起身活动一番。可轻轻一动,浑身跟着疼。虽说她不是个脚气的人,这点疼痛尚能忍受,可完全没必要啊,还是晚些时候再折腾吧。

  

凌若靠回龛台,用手轻轻触摸腹部。被十余人围攻的画面历历在目,长剑刺入身体的痛觉…还在。只要想起,就好像又被刺了一次。那感觉,仿佛要死了一般。

  

唔。凌若费力睁眼。光线太强,刺得眼睛生疼。也罢,干脆不睁了,再睡上一会吧…

  

“姑娘,姑娘?”

  

嗯?殷切的询问,是有人在叫她吗?可是这地方平日根本没人来,她怕是在做梦吧。

  

阳光尚好,刺的她睁不开眼。凌若不予理睬,继续躺在地上睡着。

  

“姑娘?”

  

又是一阵呼唤,不知何时额头上覆上一只手,凉凉的好舒服。

  

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许是有些发热,现在这丝凉意刚好中和体内热气。正在享受之时,那只手接下来做的事完全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刚才那只大手从额头游移到腹部,停留良久。

  

嗯…?以女孩子的敏锐和保护意识,凌若觉得照此发展定然不妙。出于本能她想要反抗,可不知为何意识明明已经清醒,但身体似乎还在沉睡。

  

那双手开始解衣服了…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凌若登时挣脱身体限制,怒瞪双目。

  

可恶,劫色劫到她头上了?!这种事,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老头?

  

玉冠乌发,如瀑长须。皮肤黝黑,身形清瘦,看年龄许是四十有余。若只看到这里,凌若觉得此人年轻时或许是个美男子。可再看穿着…她着实嫌弃。金菊色外衣,红色暗纹对襟,颜色格外鲜亮,刺眼程度可与日光争辉。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审美。

  

心中无限嫌弃,也没忘记坚持不懈的挣扎。小老头有所察觉,并没有停止或闪避之意,而是淡定道“别动”。

  

开什么玩笑,他说别动就别动?

  

凌若置若罔闻,继续努力挣扎,然而手脚并不听她使唤。这副样子若是个外人看去,怕是有假意抵抗之嫌。

  

“你是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

  

“好心人,救你。”小老头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塞给凌若,“吃了吧,凝神调息的。”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药丸塞进她的口中。

  

“咳咳”,凌若狂咳,万一是毒药可怎么办啊…

  

不过药丸入口后,凌若改变了看法。凭她对医药的了解,确是安神类药物无疑。

  

好吧,暂且信他。

  

然而,刚放下戒心,她的外衣就被撕扯开,凌若惊恐斥问道,“喂!你要干嘛?!”

  

小老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撕扯她的衣物,“救你。”

  

“你见谁救人是要扒衣服的啊!”凌若怒不可遏,“我宁愿死啊!”

  

闻声,小老头的手一抖,“谁要脱你衣服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外衣全是血污,会加重伤势。”说罢,小老头用力从他的外衣上撕扯出一块布料,用它为凌若包扎。

  

原来是她误会人家好意,凌若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无妨。”

  

小老头用扯下的金菊色布条绕着凌若腹部转上一圈,打了个结。

  

呃…凌若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这个颜色真的太丑了,她不想绑在自己身上。

  

可是…刚才误会人家在先,现在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哈”,眼下只有四个“人”,一听笑声就知是城隍爷。

  

“干嘛笑我?”嫌她不够惨吗,偷偷看着就算了,还要光明正大的取笑她。

  

“我?”小老头一脸疑惑的用手指向自己,“我没有笑你啊。”

  

糟糕,她忘记别人听不到城隍爷的声音,刚才的不爽憋回心中,“您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哦”,小老头点点头,继续道“姑娘,你这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若想痊愈还需找个安静地方敷药静养。”

  

“没有…”她在海宁县唯一的栖身之所怕是早被翻个底朝天。

  

看着白衣少女一脸愁容,小老头道,“姑娘是否愿意告知在下是受到何人追杀?”

  

“你怎知我是受人追杀?”凌若抬起头,正好对上小老头细长双目。

  

“…如果不是被追杀,这些伤难道是你自己划的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凌若恍然大悟,于是将自己那日遭遇简言概之。

  

“姑娘的意思是你在不知情下被当成赏金对象,本来好心去传达信息却被围攻?”

  

凌若点头。

  

“那你也太惨了。”

  

凌若再次点头。

  

“要不,你认我当师父,以后我来保护你?”

  

刚要继续点头…哎?认个师父?

  

凌若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小老头,问道“你要收我做徒弟?”

  

小老头手抚长须,眯眼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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