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的灵力并没有属性,这在常世修行者看来是最糟糕的状况,所谓精益求精,能有一种最多两种的五行之灵的人,才算是好资质以灵为修。
在他们眼中像凌若这样的,什么都可以,等同于什么都不行。
可是在凌若眼中并非如此,昔日曾有顿悟,无即是有,无便是万物!
没有特定五行之灵的限制,不管是水还是火,都不会对她有影响。
那年轻将领似乎很不服气,“你不要以为我们守卫队是吃干饭的,厉害的可不止我一个!”
“哦?”凌若憋着笑顺嘴道,“原来你不是最厉害的那个呀,真可惜。”
“咳,我是!”
说完便发觉被对方逗弄,立刻改口,“你不要挑拨离间,守备队之中亲如兄弟,而且个个骁勇善战!”
她,挑拨离间?
听到对方的评价,凌若更想笑了。明明是对方不禁逗吧,而且说得驴唇不对马嘴。
起初,凌若是有些忧心的。毕竟对方能够察觉细微声响,并借此破除她的隐身符咒,想来不是个能简单对付之人。
谁知,出场震撼,而后却一言难尽。
而且他这性格倒是让凌若想起一个人——伊澜,被众人宠的不知天地厚的大小姐。
但是伊澜有骄纵资本,而眼前这位呢,还在喋喋不休的“辩解”。
“不要以为守备队只有弓箭射手。”
说着,年轻将领走到身后与其中一人耳语,似乎在商讨计策。
“是吗,那我还真的有些期待。”
话音刚落,便见站着守备队员处,忽然朝屋顶上投掷一个形状怪异的包袱。
且不提为何“战场”之上会有包袱此等怪异的武器,凌若关注的点在于投掷方向并没有人在。
但是转念一想,也很容易想通。
陆家是湮离族,施展“不移”隐匿气息乃是常态。何况在战斗中,若是能由此杀对方个出其不意,对于这场战势都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正当凌若出神思考,在包袱之上忽然多出一把冰箭,不用猜定是出自自大的小年轻。
不论是“包袱”还是冰箭,都没有以凌若为目标,而是故意射偏几厘。
以刚才的经验来看,此举绝非有意而为之。凌若下意识的向后退,打算躲避。
不料,才刚离开一步,包袱忽然炸裂,原地生风。在水行灵息的作用下,竟然变成一股巨大冰晶风暴。
速度之快难以预料,少女微怔瞬间,便被卷入其中。
见状,年轻将领不由得意的冷哼一声,“叫你刚才看不起人,纵是反应再快也无法躲过冰卷袭击。”
语毕,朝着身后几位守备队员交代道,“你们几个,等冰卷结束,把她尸身拖下来交给主母。”
“是!”
“是!”
初战告捷,众人皆是欣喜。尤其是年轻将领看到主母对他颔首微笑,更是开怀不已。
被卷入冰卷的凌若也没有闲着。
这才哪和哪?对方这帮小孩未免开心的太早了些。不过是两人利用水、木两行术法成功发动出合力攻击罢了,至于开心成这样?
在他们尚未注意到的冰卷之中,有一位少女正在一脸好笑的观察。
“主人,这阵冰风存在的意义为何?”
“你没听那小孩说吗,不叫冰风说叫冰卷。”
“…真是个简单朴素的名字。”小雪暗自吐槽着。
这招看似华丽又生猛的术式对她没有丝毫伤害,紫裙少女只身悬在冰卷正中,微闭双眸,双手掐诀,樱桃红唇时不时张合,口中念念有词。
未过多时,周身支起水蓝色气帐。
用至今时,凌若尚且不知这气帐究竟是何术法,更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想当初第一次见人使用,还要追溯到与罗肆至深入始祖皇陵。那时凌若被魔化后的广真前辈攻击,险些被毒液倾溅。幸亏师侄眼疾手快,将一枚罩子套在她的周身,才幸免于难。
说来也是奇怪,那时的她跟着师父修习剑技,符咒心法也只是略懂皮毛,根本不知道如何运用体内灵力,施展攻守之术法。
可偏偏学会了气帐的施展,尔后也曾做过隔绝黑水的罩壁。
直到前些时日误入契府幻境,为了摆脱困境想出以气帐外壁破除结界壁的奇招。
自那以后,对于气帐的操控日渐娴熟,可谓是随心所欲。
呵,难道气帐就只是防御吗。
院中围聚的湮离族人还沉浸在欢喜中,倒是有个眼尖的瘦小少年朝着屋顶惊恐的指去,“什…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闻言,众人皆是朝指向望去。
冰箭散落的冰晶在风的带动下,不停地旋转再螺旋上升。从远处看,犹如一条昂首傲视的冰龙。
然而当众人投去目光之时,冰龙身体中间已然出现一张罩子,淡蓝色的外壁中似乎有水波流动,并且在不断变大。
“里面是不是有个人?”
说话者仍是刚才发现异状之人。
“的确…是个人。看衣服的颜色,莫不是凌家那位?”
听闻此言,不单是年轻将领,连站在不远处的主母也被惊动,迈着莲步走到院中微微眯起双眼朝屋顶看去。
唯有梦魂一族才会衣着绛紫色留仙裙,不用猜那罩子里的人定是凌若无疑。
主母以眼角余光瞥向年轻将领,冷哼一声走回陆家族长身旁。
经过之时不忘警告,“站得高不仅看得远,还摔的痛。”
闻声,少年方才的气焰瞬间被掐灭。立刻俯首贴耳,低声的应了句,“是,属下知道该如何做。”
另一边,屋顶之上——
冰龙最终无法承载愈渐变大的气帐,终于“嘭”的一声爆裂,碎成一地冰渣。
下面的人已经乱作一团,尤其是守备军之外的普通族人,皆是自乱阵脚,场面混乱的很。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丢不丢人,对面不过是个小丫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我们又不是作战军,害怕实属正常,倒是你们这些身兼保护湮离族重任的守备军,先做好正事再说。”
没想到陆府上下并不团结,凌若最喜欢看这种窝里乱的戏码,可是光动嘴皮子着实让人提不起精神。
“本来呢,若是睁只眼闭只眼放我溜掉也就没那么多事了。既然陆家热情好客,非要将我留下,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听闻凌若如此言说,众人皆是一惊,根本不知她这是在唱哪出。
“唷,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主母一个飞身跳到凌若身旁,“不知竟是全冥岛的天之骄女降临本府,真是蓬荜生辉。”
“主母大人客气,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呢?”
凌若意有所指,眼梢瞥向面前这位女人的华美衣袖。
见主母轻功如此了得,的确十分讶异。先前对湮离族知之甚少,眼前所见与心中料想的差距太大,让人多少措手不及。
现在尚且不知陆家主母突如其来的虚伪目的何在,若是想抓她直接上手便是,何需演戏。
但是当她发现主母垂下去的手实则凝满灵息,才知晓对方十有八九要“光明正大”的偷袭。
嗯,是也可以。凌若光明正大的直闯,与主母也算是有来有往。
对方正欲出其不意,却已被凌若先行预判,整个手被凌若一掌包在手中,“嗖”的一下便将凝聚的灵息吸到自己体内。
见状,主母维持原状怔在了原地。
不仅是对于刚出手就被对方识破的速度所惊讶,更震惊的是凌若竟然将她的灵力“吸”走了。
这种状况闻所未闻。
既然偷袭失败便正面攻击,主母都已经这么靠近凌若,如果不做出点,岂不是成为陆府笑谈。到时她还怎么继续在夫君面前趾高气扬?
说着便捻了一道术法,好歹是主母施展的术法倒是有几分水平。
四周光芒渐起,从脚下的青瓦开始,一层一片从底部生出参天光柱。
速度之快,光柱之密。若是寻常人,稍有不慎早已被光柱碰触的已经全身是洞。
凌若机敏,瞬间转身躲开。却也因此松开主母的手,让她退到了安全地域。
主母的灵力明明被她吸走大半,缘何还能施展术法,而且将整个屋顶都作为施法阵地,不怕灵力耗竭吗?
待重启双眸,少女明显感到周围的压抑,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可是若仔细观察,眼前除了陆家主母再无他人。
凌若情不自禁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正当此时听到对面的人得意的笑问,“千叶蔽目的滋味可还好好受?你是陆府尊贵的客人,本夫人可不好怠慢呢。”
原来真的有“眼睛”在盯着她,尚未琢磨出技法奥秘令少女有些心急。因为周遭莫名的视线开始让她感到目眩神迷,这句身体已经快脱离控制。
小雪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毕竟与主人神魂相连,不可能完全免遭于难。
可以摄人心魄吗…他们陆家怎么还会此等术法?
凌若努力站定身体,暗自贴了一道净化符以维持短暂清醒。
“当真不知陆家夫人有如此能耐,之前还以为湮离族的人只喜欢东躲西藏,哦不这么说多有得罪,应该是志向高洁的隐士,不屑留在人的心间。如今看来,是晚辈会错意。”
“哼,别在那冷嘲热讽。”
但见主母不知做了什么手势,在空空如也的前方忽然又射出一道光柱,即使反映迅捷仍是没能完全躲闪,在凌若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呵,平日总是那般高傲,仿佛不食烟火的仙子。今日得见忽然想明白了,凌若丫头心热的很,自己的烂摊子都没收拾好,还有闲情四处操心其他柱族的家务事。啧啧啧,你看看这张脸给了人多大的误解。”
主母得意得很,一边说,还不时发出嗟叹。另一边的手也没有闲着,但凡变换手势,必然有新的光柱朝凌若袭来,而且全都是针对她的脸。
几个回合下来,少女愈加疲惫,身体的反应开始跟不上眼睛察觉的速度。
她知道是陆家主母“千叶蔽目”在搞鬼,恐怕是通过麻痹感官,让人无法反抗,最终成为任人摆布的股掌之物。
想起在常世也曾见过有人使过如此卑劣手段,比武擂台之上十拿九稳的常胜之刻忽然浑身瘫软,无法使出全身气力承接一击。
好像是叫“十香软筋散”,但是陆府这位更为过分,连背地里下毒这一步都省了,干脆光明正大在凌若面前施展此类术法。
和刚才宅院中想依靠火海将她禁锢在原地的年轻将领一样,幼稚又卑劣。
哼,敬她这分自信与坦诚便是。
如果一味闪避,定会落入被动境地。她决定以攻为守,为自己争取更有利的战机。
陆家主母的攻击路数前所未见,施展感知之法也无法看出五行所属。
见状,凌若有些为难。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凡是攻击总有弱点。见招拆招的话岂非要拆到天荒地老?
还是针对人来得快,毕竟血肉之身,纵使有五行相生相克,若没有思忖明白,或可为地方提供回生之机。
不过,只有弱者才讲策略,凌若不信在她这个绝对的灵能者面前,有哪个五行之灵不会被压制。
何况,即便不依靠灵力压制,五行灵符由低阶到高阶,从守护系、辅助系到攻击系已悉数掌握。
只要她的速度够快,总能找到破解之法。
本是信心满满的如此作想,结果美梦马上破灭。
当凌若从广袖之中抽出高阶水行灵符玄冰符咒时,还未来得及吟唱,便被主母新召出的光柱击碎。
黄符当即化成纸屑,散落在空中。
见状,陆家主母得意至极,掩面娇笑道,“我的凌若侄女,跟婶娘客气什么。要知道在这陆府之中想被我调教的人,可多的是呢。”
闻言,凌若感到莫名,心中隐约觉得主母这话有所歧义,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或许就是她想的意思。
于是不禁看向陆家族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尊称您一句婶娘,那侄女也得说句体己话,年纪大了,要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