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鱼儿娘亲啊!”幼齿童音发出惊呼,“这个人类说话了!”
只见一条小只五彩锦鲤欣喜跃上水面,连续三个打挺儿。
听起来似是中年妇女的鱼儿纠正道,“各族皆能言语,只是人家也可以听懂我们罢了。”
“哇!这么神奇!这个人类可真厉害!”小锦鲤开心的在池中扭动身体。
“幺儿还小,莫与它计较。”随即,略大的那只鱼儿跃上水面,化作一名华美妇人现身在这位外来客眼前。“不知姑娘究竟何人,缘何出现在此?”
“哎?”看到眼前景象,不禁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惊呼。
早知鱼儿能言,只是未想到能有缘看到鱼儿化形,且…还是一只鲛人?!上半人身,下半鱼尾。面容华贵姣好,皮白如玉,发如马尾。只是耳侧为鳍,面旁两侧为闪亮鳞片。
传闻鲛人不早已绝世了吗?
光顾着惊叹,差点忘记回答。也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凌若并未悉数告知。
“你说玉郎四处勾引女子,还都揽入府中?”
“是。”
谁知鲛人贵妇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眼泪化成珍珠噼里啪啦掉了满地。
凌若见状大惑不解,有什么事能让她笑成这样?
世间早有传闻,鲛人眼能泣珠,她如今是真真切切看到了眼泪可成珍珠,笑珠。
片晌,鲛人贵妇才回复正色,指着院落深处道,“沿着碧桃一路东行,逢九退一,左上其二,便可寻到那只猫儿。”
说罢,鲛人贵妇跳回水中,巨大的鱼尾在空中甩出晶莹水花。
随即院中又归于静寂,池中的鱼儿不知何时也全都消失不见。
按照方才那句提示行走,一路深入畅通无阻。鲛人贵妇告知的怕不是此地的破阵之法吧!
那她又与此处主人有何关系?
桃园深处,雾气渐浓,碧桃渐稀。
不多时便来到一方小小庭院,此处未有屋舍,只见一处被碧桃包围,将这片院落一分为二,显得甚是突兀。
红衣少女走上前去,碧桃之内假山怪石,汪汪碧水。走近其中,水雾氤氲,亦觉热气拂面。温温热热很是舒服,有那么一瞬,她有些渴睡。
贴近水面。
眼前之景令她惊诧。
碧波之中竟有一人,懒懒的趴伏在池边石檐,香肩美背,肤白若雪。长长乌发被水打湿,雾鬓云鬟,丝丝缕缕紧紧贴在身上,说不上的魅惑。
“嗯?”
似是察觉有人来,池中人美背稍倾。刚好露出一团雪白毛绒。
“小雪?”
“嗷唔唔唔唔。”
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池对面的动静,背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的啃着一条小鱼干。
看它那副忘我的样子,红衣少女略有不悦。心想,我拼死拼活的破阵找寻,你却在此鱼干吃得甚欢?
可恶,天天嘴上喊着主人,心里全是鱼,况且此刻还有绝世美人玉指轻抚。凌若故作愠怒,对着雪白小团斥声道,“小心我要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太监!”
“太煎,什么太煎?!”隐约之间似是听到主人的声音,小雪叼着鱼干转了一圈,并未瞧到那身红色倩影。
于是转过身继续安心进食。
若它知晓太监真实含义,想必不会如此淡然。
寥寥二字,揽尽世间辛酸。
当然,是男子的辛酸。
但见美人轻笑一声,随手抄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眨眼的功夫,美人已踏着池水走到凌若跟前。
水雾散去,露出一张倾世容颜。所有华美词藻溢美之词都不足以描刻他的美。
凝脂点漆,如遗世谪仙。那红色如枫外披,更添几分妩媚。
凌若不觉惊叹,同样是女子,同样是红衣,为何差距这般大!
“莫要叫了,小猫儿看不到汝。”
红衣美人对着凌若笑言。
然而这句话…却是令她大惊失色。“美人姐姐,啊不,美人哥哥?”一时之间,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呵,称吾玉郎便是。”
什么?!
此言一出,红衣少女更是震惊,瞳孔怒张,长目瞪得也比平日大上一圈。
眼前这人便是府邸主人,那个…四处招揽,诱哄女子行苟且之事的“千脚蜈蚣”?
凌若拳头紧握,指尖青白,发出几声脆响。
见状,玉郎神色如常,淡然问道,“哦?姑娘擅闯仙府在先,吾还未作计较,缘何忽生怨气?”
“你!”凌若气急。
他做的那些,哪一件拿出来不令人心生怨气?竟来反问她,美人的脸都这般厚吗?
当初只是以金火破阵,现在想来,没烧了他的宅院都算客气的。
玉郎歪着脑袋,满是不解。“吾?”
可恶!原本满腹怒气,看着眼前这张脸,想生气都难!
两人僵持未几,玉郎转身离开。
凌若见势不妙,上手去抓。奈何美人鲜肤柔滑,根本没抓住,反倒是将他一袭红披拽下。
不论如何,先闯入沐浴之地已是有失礼节,如今又行之粗鲁莽撞。
完了…凌若捶了一下脑门。这下子真说不清了。
外披刚落,水面雾气腾起,将玉郎隐在一片白色之中。对方仍是无愠无怒,不喜不悲,“劳驾姑娘将吾的外衣归还。”
也顾不得先前作何感想,凌若红着脸将头别到另一边,伸手把衣服递了过去等醒过神时,白色水雾中出现一双玉手,其上捧着一只雪白猫儿。
“小雪?”
“主人?”
一人一猫终于得以相认,在这温馨又感动人心的时刻,凌若对着雪白脑瓜就是一拍,“叫你贪吃!”
玉郎隐在水雾中轻轻一笑,“现在的年轻人着实有趣。”
说着便又要回到最初的池中深处。
“且慢。”
凌若急忙喊住玉郎,“莫与我打马虎眼,速速将那些女子放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便从怀中抽出一道高阶雷属符咒,九天雷霆。
玉郎果然定在原地,怔怔然盯着雷纹符咒,淡然神情之上露出几分波澜。
许是过了些时候,池中人才问了一句,言语之间略略颤抖,“汝…难不成是素清派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