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本来的安排是:带着阮梅回到香港之后,就立即安排阮梅去美国治疗。
早在带阮梅回大陆之前,靓坤就已经咨询了医生,为阮梅选择了全世界最好的心脏病医院——克利夫兰诊所。
克利夫兰医学中心是世界最著名医疗机构之一,机构集合医疗、研究和教育三位一体,提供专业医疗和最新治疗方案的非营利性机构。
一旦诊所接受了你,你将在诊所有个永久的就诊号,凭这个号可以有资格进行科室、检查、手术等一系列的就诊预约。
自费患者费用按美国人(保险公司支付)正常费用打30的折扣。诊所所有的赢利部分不得分配,只能用于发展。
在克利夫兰医学中心,每个医生都是白大褂里面打着领带,面带自信的微笑,精神状态非常饱满,一副尊重自己的职业和尊重病人的态度。仔细观察病情,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认真听取病人的每一句称述,回答病人所有的疑问,对病人的不安即实事求是的说明治疗的必要性又毫不遮掩的分析利与弊,让患者明明白白选择自己的治疗方案。整个过程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没有电话的打扰,这一刻医生是完完全全属于病人的。
在被靓坤咨询的医生口中,克利夫兰医学中心那就是病人的天堂,每个人一生都该去住一次。
但是,当靓坤走出九龙火车站之后,就被警察逮捕了,罪名是怀疑靓坤与王降龙、于元秋夫妇的死有关。
靓坤第一时间联系了叶颖文,让她来保释自己。
叶颖文向逮捕靓坤的油麻地警署提出保释,得到的回应是拒绝保释。
听到拒绝保释的回答后,叶颖文质问道:“从理论上说,无论什么性质的案件都可以保释,并不因为罪行严重而被拒绝保释。我需要警方的解释!”
这时,负责办理此案的油麻地警署刑事组女警于文秋站了出来,说道:“他是杀人犯,怎么可能保释?”
叶颖文针锋相对地说道:“根据‘无罪推定原则’,任何人非经法庭依法判决,都不得被定罪判刑。同时,我提醒这位女警官,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我的当事人目前只是嫌疑人。”
这时,油麻地警署署长英国人John从警署楼上下来,用流利的粤语说道:“《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公约》第九条第三款已经明确规定:等待审判的人们被拘禁不应该是一般的规则,但是释放应保障能出席审判。这一条文清晰告知,在某些情况下,拒绝保释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且,《香港刑事诉讼法条例》第9D条规定:法庭如觉得有实质理由相信被控人会有下列行为,则毋须准予被控人保释:(1)不按照法庭的指定归押;(2)在保释期间犯罪;或(3)干扰证人或破坏或妨碍司法公正。”
叶颖文丢下战五渣于文秋,转向John,说道:“拒绝保释有三种情形:(1)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会按照保释要求出庭,如以前保释有潜逃记录而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一条不适用于我的当事人。(2)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可能进一步犯罪,这是需要根据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以前的经历与此次犯罪的性质等因素来判定的,这一条也不适用于我的当事人。(3)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会威胁、干扰、伤害证人或破坏或妨碍司法公正。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警方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力的证人证明我的当事人有足够的嫌疑,试问我的当事人又如何去威胁、干扰、伤害证人呢?”
于文秋忍不住了,插嘴说道:“怎么没有?我们警方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靓坤有杀人动机:那些企图低价收购我三姐房子的古惑仔,就是靓坤的手下;还有王小龙、王小虎这两个吃里扒外、忤逆人伦的畜生,也是靓坤的手下。我三姐和三姐夫的死就是靓坤策划的。”
叶颖文又抓住于文秋的小辫子了,她笑着对John说道:“署长先生,根据香港法律,我是不是可以申请这位女警官在本案中应当回避?你刚才也听到了,两位死者分别是这位女警官的三姐和三姐夫。我担心,由于亲属关系,将会导致这位女警官在案件的办理过程中,作出不理智的判断,对我的当事人的人权和利益产生侵害。”
John则是无语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心里大骂叶文秋这个猪队友。
叶颖文虽然舌战群儒驳倒了油麻地警署的警察,但是靓坤还是不得不在拘留室关满48小时。
叶颖文只好让靓坤脱光之后,给靓坤拍照,留下全身没有伤痕的证据,这才离开。
两天之后,靓坤才被放出了拘留室。
在拘留室门口,于文秋恶狠狠地对靓坤警告道:“你虽然走出了拘留室,但是作为本案的嫌疑人,你一步都不能离开香港,否则我就会发通缉令抓你。”
来接靓坤的叶颖文说道:“这位女警官,我记得,这件案子应该已经不是你负责了…”
靓坤抬手止住了叶颖文的话,对于文秋说道:“这位女警官,其实你仔细调查一下,应该就会知道,我和你弟弟于良发是警校同学。如果我想收你三姐和三姐夫的房子,我直接找于良发当中间人,约他们出来谈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
同样来接靓坤的茶壶说道:“是啊,蚊子,我大哥不是这种人,为了一点点钱就去杀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我大哥干不出来。”
叶颖文接着说道:“而且,房子不是金银珠宝,装在口袋里就能偷偷拿走,即便是你三姐和三姐夫死了,我的当事人也不可能得到房子。作为死者的遗产,房子应该是由死者的继承人继承。我的当事人其实从他们的死亡里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于文秋也对叶颖文竖起手掌,说道:“我不想听你讲话。”
说完,于文秋对茶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蚊子’?你认识我?”
茶壶说道:“我和你是小学同学啊!那个时候,我特别能吃,我家里人都以为我肚子里有虫,经常要我吃小儿鹧鸪菜,你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就叫做‘鹧鸪菜’。”
于文秋笑道:“你和小时候差别好大,你不说自己是鹧鸪菜,我都认不出来你了。那个时候,你面黄肌瘦的;现在,你…哎,我看你是鹧鸪菜吃多了,才变成现在这个大胖子的。对了,你和这个大坏蛋靓坤是什么关系?”
茶壶不好意思地说道:“他现在是我大哥。”
于文秋一听这话,就像点着的炮仗一样,恨不得跳起来,“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长大了不学好,什么不好做,偏偏要做黑社会,还拜靓坤这样的坏蛋当大佬。”
茶壶为难地说道:“我都说过了,坤哥不是这种人,你最好查清楚一点。免得冤枉了好人,又让坏人逍遥法外。”
于文秋听自己儿时的同学也这么说,只好说道:“我会好好查一查的。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出来比较好。”
靓坤对茶壶说道:“你们老同学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在外面等你。——这里的气氛不适合我,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茶壶听靓坤这么说,点了点头,对于文秋说道:“蚊子,我先送我大哥回去。你们几点钟下班?我请你吃饭。”
于文秋挥挥手,说道:“你先走吧。”
走出油麻地警署,上车之后,靓坤对叶颖文说道:“我现在不能离开香港,但是阮梅的病不能拖。我想让King陪她去美国,你在美国念过书,帮我找人照顾她们一下,没问题吧?”
听到靓坤首先提起的是阮梅的事情,叶颖文一点兴趣都没有,无精打采地说道:“是,老板。”
靓坤也不管叶颖文愿意不愿意,转头对茶壶说道:“茶壶,你没必要出面的,但是还是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茶壶从副驾驶回过头,说道:“坤哥,我现在遇到一点事情。”
靓坤说道:“你说。”
茶壶说道:“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是做飞天蠄蟧的,专门入室爆窃。”
靓坤说道:“我记得,你是专门闯空门的,结果闯到鬼了。别人是把灯光熄灭了,想给过生日的人一个surprise。结果你闯进去,直接被一群人在脸上开了party。”
茶壶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其实,做飞天蠄蟧之前,我是做文雀(扒手)的。”
靓坤说道:“怪不得你会失风,原来是胡乱改行。文雀是手艺活,那你为什么不做了,转做飞天蠄蟧?”
茶壶说道:“我当文雀的手艺,是跟我师父学的,还有个师兄叫烟囱。我那个师父抽水实在太厉害,我就从他身边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单干。文雀没有贴手,一个人单干风险太大了,我就干脆当了飞天蠄蟧。但是,前几天就出事。”
靓坤说道:“出了什么事?”
茶壶说道:“这件事还要从一个女人说起,我在佐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亚男女人,经常到我看场的舞厅来玩。大家一来二去就…”
靓坤问道:“搞上了?”
茶壶说道:“没有,只是有好感而已。但是,后来我发现,亚男平时神神秘秘的,我就跟踪了她一次。结果,让我看到,她和东星的笑面虎同时也在勾勾搭搭。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人在背后拍我的肩膀。原来,是我师兄烟囱,他也在跟踪亚男,而且他也是亚男的男朋友。”
靓坤说道:“还是你厉害,别人都是三角恋,你搞出四角来了。”
茶壶说道:“我是想从此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的。但是,我师兄不肯,非要找亚男说清楚,我就躲在一边偷听。你猜,亚男怎么说?”
靓坤说道:“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有事,不是我有事;我是你老大,不是你小弟。”
茶壶一脸无奈地说道:“亚男跟烟囱说,她其实是一名卧底督察,接近笑面虎是为了瓦解他背后的贩毒集团,还要求烟囱帮她偷取笑面虎用来购买毒品的钻石。”
靓坤说道:“这不对啊!虽然钻石体积小、价值大、容易携带,但是用钻石买东西,这一般都是非洲那些钻石产地的军阀的作风。金三角那些毒贩子要钻石干什么?还要再花一道手续把钻石变成现金。”
叶颖文插嘴道:“金三角靠近缅甸的翡翠产地,钻石和翡翠都是宝石,通过那些翡翠商人卖掉钻石也是很方便的。”
茶壶说道:“叶律师,现在不是猜测这个问题的时候。问题的关键是:我师兄烟囱不听我的劝告,真的把笑面虎的钻石偷到手了。不过,烟囱在偷钻石的时候露了马脚,被人认出来了,笑面虎正在满世界追杀他。”
靓坤说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把你师兄藏到你那里去了?”
茶壶低下头,说道:“坤哥你明鉴。虽然我师父抽水太厉害,但是我跟我师兄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他走投无路,我只好收留他了。”
靓坤捂着额头说道:“那你们把钻石交出来,不就行了。你是洪兴佐敦的堂主,这点面子笑面虎还是要给的吧?”
茶壶说道:“要是给的出来,我们早就给了。钻石已经被那个亚男偷走了,否则我师兄也不会交不出东西,被逼得躲到我那里。”
靓坤扶额道:“你们自己都是做贼的,怎么会被人偷了东西还不知道?”
茶壶说道:“总之就是色迷心窍。”
靓坤说道:“那你想我怎么样?”
茶壶说道:“我想请坤哥出面,帮我跟笑面虎说合说合,给我们师兄弟一段时间,我们就算把香港翻过来,也会帮他把钻石找回来的。”
靓坤说道:“你说得轻巧。你觉得自己多久能把钻石找回来?”
茶壶不敢在靓坤面前吹牛,说道:“我也不知道。”
靓坤说道:“钻石饥不能食,寒不能衣,肯定是卖掉换钱。去找收赃物的阿森问问看,他是专业的。专业的事情,当然要找专业的人咨询。”
开车来到阿森的地盘,茶壶看到一个青年男子正在给一个老伯送来的几捆纸壳称重,然后付了几块钱,就把那个卖纸壳的老伯打发走了。
靓坤下车,站在车门旁,对青年男子招呼了一声:“阿森,过来聊两句。”
阿森小跑着来到靓坤的车旁,说道:“坤哥,有什么指教?”
靓坤笑道:“指教就不敢了,我是有些事情请教。这位坐在副驾驶的胖哥,就是我们洪兴佐敦的堂主茶壶,他丢了一批钻石,想问问你的专业意见。”
茶壶摇下车窗玻璃,从头到脚打量了阿森一番,回头对靓坤说道:“坤哥,他也就收点别人偷来的井盖,行不行啊?”
靓坤说道:“别看阿森穿的都是廉价货,还搞得脏兮兮的,他可是收赃销赃的大老板。”
茶壶从车窗伸出手,对阿森说道:“对不起,森哥,失敬。”
“茶壶哥,坤哥这是抬举我。”阿森和茶壶伸出车窗的手握了握,说道:“其实,和黄金相比,钻石的销赃难度要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曾经有飞天蠄蟧偷到钻戒之后,扣掉钻石,只留下戒托,因为钻石的销赃价格实在太低了,而且风险还特别大。1979年,纽约警察找回了一枚价值高达5万美金的钻石,而这枚钻石销赃的价格是多少?只有200美元。1980年,一位衣冠不整的年轻人走进了位于帝国大厦66层的帝国钻石公司,他背的包裹里装满了钻石,还说是自己的传家宝。评估师鉴定了其中的一些钻石,确定是仿造品。这位年轻人就将这些‘假钻石’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之后,他就被警察带走了。因为钻石公司只要感觉到某些前来变卖钻石的人比较可疑,就会要求他们多在接待大厅等候一段时间,然后请警察来对其进行盘查。所以说,选择钻石下手,实在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茶壶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钻石其实不值钱?可是,我在报纸上看到有那种新闻,钻石的升值和倒手后能获得的高额利润。”
阿森说道:“能升值和倒手后能获得高额利润的钻石,并不是说的消费级钻石。一般来说,1ct、G色、净度vs以上的钻石,才有谈保值的意义。ct就是克拉,G是色泽级别,vs是评价钻石瑕疵指标。所谓的‘伊丽莎白泰勒钻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伊丽莎白泰勒的这枚钻石经过切割和抛光后的重量达到了69.42克拉,是世界上第56大的钻石。这样级别的钻石都只有在私人场合才会出现,销售和购买更不是大众场合所能见到。”
茶壶高兴地问道:“这就是说,亚男其实很难在地下黑市把这批钻石高价脱手?”
靓坤说道:“如果阿森说的不错。那么,她应该早就找好了买家,要想找回钻石,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钻石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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