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自然少不了吟诗作赋,这已经成为文人宴会上最重要的事情了,有时候比吃饭更重要。
这时坐在上面的李升如说道:“林解元,久闻你诗词大名,如此应情应景之地,何不一作。”
林若愚作了揖,认真打量了一眼李升如,只见他顶上之气,金黄之气环绕,中吐微青,这是文化之气,主此人性格中庸,才识过人,这时却沉吟了一下,笑着:“大人有命,学生怎敢违令,自当从命!”
说着站起身来,只见林若愚行了七步,高声吟唱:“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诗虽然字义浅显可是却如此振聋发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谓是这个时代的最强音了。
李升如不禁说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有这一句,这首诗足以流传千古了。”
其他人也纷纷叫好,这里可都是读书人,而且是读书人里面的既得利益者,自然更愿意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样他们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证。
林若愚继续吟唱道:“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众人听完顿时轰然起来,这首诗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优美的语句,却应时应景,形容的太到位太贴切了。
特别是最后一句,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好,好!”李升如连连击节赞叹,说道:“好诗,林解元你立即将这首诗写下,我要将这首诗裱好,挂在这江南贡院墙上,以供以后士子观看!”
“学生遵命。”林若愚拿起笔一挥而就,李升如令人将这首诗裱好,挂在了墙上的正前方。
众人一见,顿时羡慕不已,这以后,每逢秋闱之时,便有无数学子观摩,这是多大的荣耀?至此以后,林若愚怕是会收获无数的迷弟。
自此只怕会出现无数这样的场景:两举人相遇,甲说:“我是在江南贡院考的,你知道吗?XXX年秋闱的鹿鸣宴上,林相公提了一首诗,至今还挂在贡院的墙上…”
乙大惊:“真的吗?可惜我不是在江南贡院考,无缘一见。”
甲得意一笑道:“没事,我念给你听就是了,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林若愚就不由得得意一笑。
林若愚坐下之后,笑看着别的举人应场作诗,可惜此时却在无他的那种惊艳之感。
不久宴散,李升如亲自送士子们出龙门,让在场的士子大为感动。
正当林若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人叫住,那人恭敬的说道:“林相公,我家府伊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林若愚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说道:“前面带路吧。”
江南贡院位于秦淮河夫子庙东侧,离府衙其实并不远,片刻就到了,那人领着林若愚来到衙门的后院,衙门后园地方极大,不少楼阁轩榭点缀在假山曲径中,颇有些山水相拥的韵趣。
菊花是这个季节特色,处处都看得见,不品种繁多,颜色妍态各各不同,而且种植远近疏密都大有讲究。
林若愚观赏,都不觉啧啧称奇,但却无过多的时间观赏,因为孙耀明已经在那了。
“学生拜见孙大人。”林若愚拱手一礼。
孙耀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刚才人太多,我还没恭喜你考上解元。”
“多谢孙大人的赏识,学生感激不尽。”林若愚说道。
孙耀明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
忽然,孙耀明叹息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本府也是职责所在,希望你不要介意!事情本府已经查清楚了,并上奏皇上,弹劾柳明德!”
“孙大人哪里的话?您公正严明,学生佩服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呢?”林若愚连忙说道,心中却腹诽:
“我要是说我介意,你还能补偿我不成?拍死我的可能性更大吧!”
孙耀明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相信还是没相信,说道:“只是公主心中对本府怕还有些不满,本府希望你能为本府美言几句?”
林若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说道:“孙大人,请放心,公主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学生去京城之后,自会向公主说明情况。”
孙耀明满意的点了点头。
金陵城,一间酒楼里。
三楼,二十来位龙精虎猛、满面煞气的大汉,围桌而坐。
临窗处,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公子,鹰钩鼻,薄嘴唇,神色冷厉,坐在桌边,俯视楼下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
“两位道长,你们说的那个林若愚,现在已经是解元,只怕是我动用官府的手段也很难对付,毕竟这里不是靖安府,金陵城权贵众多,除了与我爹交好了几个之外,大多数都不怎么买他面子的。”他从楼下缓缓收回目光,拿起桌上酒杯,送到嘴边,对一旁的玄通玄冥说道。
秋闱的解元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这就意味着官面上的手段不能做的太过,至少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玄通和玄冥对视了一眼,这时玄通说道:“我们自然明白世子的难处,可是这个林若愚,盗取了我教的一件至宝,此至宝关乎候爷的大事,不能不拿回来。”
靖安候世子眉微蹙,他自然知道靖安侯府与麻衣教的合作,问道:“是什么至宝?重要吗?”
“是什么至宝?请恕小道不能明言,但确实至关重要!”玄通咬牙说道。
靖安候世子来回踱步,眉拧着,忽然对玄通和玄冥问道:“两位道长看我的这些护卫如何?”
玄通看了看,说道:“面带煞气,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精锐之士。”
“以此精锐之士,能除此人不?”靖安候世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