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组布景好了没?”
“好了!”
“演员台词都背好了没有?”
“背好了!”
“好。”孙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楚秋招了招手。
待楚秋走到孙浩近前之后,他拿着剧本对楚秋说道:“这场戏说难也不难,但是说不难也挺难。”
“你必须要把范闲那种现代人的思维观念用动作和神情表现出来。”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孙浩导演冷不丁的提问了起来。
楚秋出演《庆余年》可没有经过导演试镜这一茬,完全就是投资方直接钦定的,孙浩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虽然楚秋演技看起来确实挺好,但是这和演技无关,纯粹就是一种权利被占有的不平衡心态,男主角这么重要的角色,居然和孙浩导演没关系,完全是投资方自己做的决定,他觉得自己有些被轻视。
所以这会他才故意提问,想试一试楚秋有几分成色,能不能达到他心里对男主角的预期。
楚秋对这些一无所知,以为导演只是单纯的在和他探讨人物性格。
他稍加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范闲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喜欢对人下跪,不愿意受拘束,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哪怕是与皇帝见面,他也是以平等交流的姿态和语气与庆帝对话。”
“而庆帝是第一次见自己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所以包容了范闲的一切出格举动。”
“但是同时庆帝又在言语中压迫和试探着范闲,想要探究范闲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场戏范闲一开始应该是一种肆意妄为的态度,但是随着与庆帝的交谈,被庆帝的气势和言语所摄,他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成了紧张和慎重,不复一开始的随意心态。”
孙浩点了点头,盛名之下无虚士。
自从楚秋出头了之后,圈子里就盛传他不只是演技出色,对人物角色和剧本背景的理解能力也很强,经常举一反三,在编剧塑造的人物形象的基础上还能完善补充的更好。
现在一见,果然不错。
“不错,理解的很对。”
孙浩表扬了一下楚秋之后,就叫旁边的工作人员去把道明老师给请过来。
没过一会,道明老师就走了过来。
他也已经换上了一身随意不羁的黑红色长袍,一头飘逸的假发套上也没有戴冠,只是简单的用一根簪子盘了一个发髻。
“道明老师,这场戏没啥问题吧?”孙浩客气的问道。
道明老师的资历可比孙浩还要老,到了他这个地位,在剧组那都是导演迁就他,不是他迁就导演。
有的时候觉得剧本哪里不对劲,想要改词或者改情节,那都是洒洒水的事,导演都得迁就着。
“没问题,这场戏很精彩。”
道明老师很喜欢庆帝这个角色,庆帝是一个很复杂又矛盾的人,无论是对亲人,臣子,还是仇敌,他都有很多个不同的面。
他与范闲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复杂,是父子,是君臣,也是弑母仇人和“拦路石”之子。
庆帝对范闲既亲近,又疏远,既希望他成为自己手下的一块好刀,但是又怕他超出自己的掌控。
这种有挑战性的角色,道明老师很喜欢。
“行,那就先来一条试一试。”
孙浩导演举着对讲机问道:“摄影组,机位都布置好了没有?”
“都搞定了。”
“好。”孙浩看了一眼楚秋说道:“进场准备,马上就开拍。”
楚秋点了点头,就和另一位演公公的崔志刚老师一起走到预定的拍摄位置,等待导演的指令。
殿外的走廊上已经站了两排饰演太监的群演,楚秋走到拐角处站好,给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对着对讲机说道:“演员已就位。”
对讲机里马上就传来了导演的声音。
“准备,第一幕一场一镜。”
殿里隐藏好了的各个摄像机都开机录制了起来。
“公子请。”侯公公领着一脸好奇模样的范闲在走廊上行走着。
走过一道充满了护卫和太监的长廊之后,侯公公就带着范闲走进了庆帝的御书房之中。
庆帝的御书房很大,而且布局很奇特,是个圆形的大房间,四周摆放着层层叠叠的书架。
庆帝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突然躲到了书架后头,并没有想要直接和范闲见面的意思。
范闲并不知情,他大步流星的跟着侯公公走进了御书房,站在了书房中心的空旷处。
“范公子,陛下让你在这候着。”
范闲环顾了一下四周,无所谓的回道:“好。”
“换机位,拍庆帝特写。”
此时另一个机位忠实的记录着庆帝正在书架后面踱步偷看范闲的身影。
道明老师的演技那没的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偷看,明明全程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之中却将庆帝第一次见自己流落在外私生子的那种紧张感和好奇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咔,不错,过了,不用保一条了,继续下一场。”
而楚秋这边,一个大大的摇臂摄影机正在离着楚秋三米高的空中,绕着他360°的拍着全景。
他站在这间御书房的中心,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双手无意识的搓在一起做着小动作,无聊中夹杂着一些不耐烦的情绪。
“咔,不错,过了,不用保一条了,继续拍下一条。”
没耐心的范闲等了一小会,不见庆帝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喊道:“陛下?”
“陛下?”
“我在外面等着呢。”
庆帝慢慢的从范闲背后踱步而出,静静的不发一言,眼神深邃的看着范闲的背影。
“陛下?”范闲还在不停的呼喊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
侯公公已经看见了庆帝,弯腰后退行了一礼,对着范闲无奈的提醒道:“跪下。”
“跪哪儿跪。”范闲依旧没有回头,不停的张望着眼前的屏风,以为庆帝就在屏风后头,对着屏风问道:
“陛下,我要跪吗?”
“你想跪吗?”突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声问话,离着他特别近,把范闲给吓了一跳,立马转头看去。
被庆帝吓了一跳,还有些惊慌的范闲直视着庆帝,语气稍有些后怕的说道:“心里..当然是不想的。”
庆帝嘴角带着笑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范闲的面前,和范闲面对面的站着。
“不想,那就不跪。”
他拍一拍范闲的肩膀,眼神深邃的凝视着范闲,十分的有气势。
范闲原本就心高气傲的态度被这一句话更加点燃了,他一脸桀骜的挺直了腰板,气势丝毫不弱的回道:“那就多谢陛下了。”
“不知陛下今日召我进宫,所谓何事?”
庆帝依旧是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范闲:“门口的刺客,你看见了吗?”
范闲也同样丝毫不忌讳庆帝是个君王,大胆的和他对视着:“见到了。”
“我可不认识啊,跟我没关系。”
庆帝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失了,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对侯公公说道:“侯公公,跟他说说。”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一眼范闲,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的踱步走向了一旁摆放着的书架旁,随手翻阅起了书架上放着的书籍和竹简。
侯公公应了一礼,走上前向范闲解释道:“此刺客,来自北齐。”
“进京第一天,鉴查院就把名字送到陛下案前了。”
“此人行刺之心,源于去年十月,数月间,相继六人旁敲侧击,为他坚定信念,终于让他下定决心,赶来京城行刺。”
庆帝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正在认真听侯公公说话的范闲,表情一直都是带着笑的。
范闲根本没有发现他在偷看自己,只顾着听侯公公讲述的刺客来历,一脸惊疑的问道:“这都能查出来?”
侯公公弯着腰得意洋洋的解释道:“那六人是我庆国的暗探。”
哟,范闲饶有兴致的说道:“那这事是谁派人挑唆的?”
不远处正在低头看着书的庆帝打断道:“是朕的旨意,鉴查院办的事。”
“所以说,是陛下亲自安排的行刺?”范闲好奇的问道。
庆帝翻了翻手上的书,随意的说道:“与齐国之战,筹谋良久,不可无由啊。”
范闲一脸懂了的表情,得意的说道:“这刺客,便是发兵的理由!”
“嗯”
庆帝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就是痕迹重了点,然而正赶上牛栏街一案,你杀了程巨树,夜审了司理理。”
范闲恍然大悟,眼神锋利的说道:“北齐暗探潜伏京都,这才是伐齐更好的理由!”
“啪。”
庆帝合上了手上的书本,拿着书指着范闲说道:“你诛杀凶手,活捉暗探,与国有功。”
“朕封你为太常寺协律郎。”
“几品?”
“八品。”
范闲笑了笑,自顾的说道:“倒是不大。”
一旁的侯公公不满的看了范闲一眼,无奈的提醒道:“谢恩呐!”
范闲听闻,作辑一礼,得意的说道:“陛下,我本该大礼谢恩。”
“但是您刚说了,让我站着,这金口玉言的,我也不能抗旨。”
“所以我只能不跪了。”
庆帝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缓慢而又沉稳的走到了范闲的面前站定,眼神锋利的直视着范闲,语气冷漠的说道:
“林珙,是怎么死的。”
“额......”
“楚秋,你怎么回事?”
楚秋连忙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愣神了。”
刚才道明老师的气势实在是太足了,被他犀利的眼神这么一盯,楚秋失神了一瞬间,台词没接上。
这是楚秋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被压戏。
“演员休息一下,一会继续,这条保了。”
导演也看出来楚秋被压了,让他先休息一下,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