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独独忘了水脉!”
听着捕蛇人懊恼又惊喜的话,苏鸿信心里却没多少波动,如今正值洪汛之期,黄河里浊浪滔天,就是知道也很棘手,大浪滚滚,他可不想在那河中与万蛇厮杀,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既然得知那畜生本体藏在黄河中,想法就得改改,苏鸿信脑子里的思绪飞快一转,遂听他说道:“先等等吧,等天亮,正好可以准备一下!”
“老头,你去衙门口看看那几个,给他们带个话,多找些雄黄,最好再搜集一些火药,越多越好,我有大用!”
“好,我这就去!”
关乎全城人的生死存亡,陈老幺想也不想就应下了,强壮胆子,一瘸一拐的就出去了。
一旁的捕蛇人也不废话,他虽恨不得现在便直捣蛇窟,但心知天时未至,现在去,只是送命罢了,留下去“我去准备准备”已快步消失在夜色里,动若脱兔飞狐,果然深藏不露。
包公祠外,就只剩下苏鸿信一人,还有无数被他召来的鬼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这双眼睛生了变化,他对这种鬼类邪魅,恍惚有种无形中的联系,亦如之前,不需要画符结印,布坛施法,便能招魂摄鬼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可惜目前看来,招来的都是些孤魂野鬼小角色。
苏鸿信擦了擦手里断魂刀的刃口淡淡道:“你们这些剩下的,能不能再帮我个小忙啊?”
“阎王爷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吾等绝不推辞!”
看着面前的这尊煞神这些游魂野鬼连个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直等听到苏鸿信的问话,这才如蒙大赦,讨好般的忙不迭开口,但同时又有几分忐忑不安只怕是让它们去对付那大妖那岂不是送死。
苏鸿信见这些鬼类畏畏缩缩的模样,哪还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嘿声一笑。
“放心,小忙而已,不用你们去替我拼生拼死托梦总该会吧,这城里百姓信奉那圆性和尚如圣僧神佛怕是用唇舌已难和他们说个清楚,你们去托个梦吓唬吓唬他们免得到死他们还是个糊涂鬼,至于如何做应该不用我教了吧?”
一听只是简简单单的托个梦这些担惊受怕的群鬼全都放下了心。
“阎王爷您瞧好了这事儿咱保管给您办的妥妥的!”
苏鸿信一挥手。
“去吧!”
话甫落雨氛骤然散乱,鬼气如雾,袭过长街,再瞧去,苏鸿信就见面前已空空如也,群鬼已去。
不过,他身旁还有一个,那个枯瘦的书生,正顶着一张青白色的鬼脸泛着瘆人的幽光,可怜兮兮的望着苏鸿信。
抬了抬眼,苏鸿信望着漆黑的雨幕,说道:“也好,时辰还早,我就先去会会这城里的妖邪,也算是绝了后患,以保万无一失!”
身旁死去的书生闻言喜极。
“小生多谢活阎王的大恩大德,来世必当牛做马相报!”
苏鸿信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行了,带路吧!”
城西,刘府。
这刘府以前可是城里的大户,祖上三代经商,家底殷实,吃喝不愁,也算是小有名气。可这人啊,饿了就想吃饱,穷了就想变富,但等吃饱了又想吃好,变着法的折腾;这不,刘家上一辈只觉得自家虽说赚了钱,发了财,富了,但到底还是俗人一个,眼见那些文人士子跻身朝堂,金榜及第可比他们这风光多了,有了钱,自然就想要有名,毕竟人往高处走,这也无可厚非。
可惜,这刘家公子,不成器,富不过三代,这话一点不假,自打读了书,便打着考取功名的幌子,终日与一些狐朋狗友流连于风尘之所,勾栏瓦肆之中,日夜买酒饮醉,沉迷于温柔乡中。
长辈在时,尚能管束一二,可如今双亲病故,这刘家公子便没了约束,整日挥金如土,偌大家业,不过短短半年,便败了个精光,只剩这一座空荡荡的宅院还没抵押出去。
往日的仆从,到头来,也就剩个老管家念及刘家旧恩没走了。
这老管家年逾半百,身形略胖,往日里那可是和和气气的老好人,但如今,却哆哆嗦嗦的凑在刘家公子的屋外,透过窗户缝小心翼翼的朝屋里偷瞄着,至于原由,却是因为自家少爷今早回来的时候有些奇怪,捧着一幅画,连饭都没吃,硬是在屋中待了一天。
起初他只以为自家少爷是在外面受了气,可怪就怪在睡到半夜,他突地听到屋里居然传出了女子的娇笑,笑声妩媚,那叫一个勾魂。
他可是记得清楚,屋中可就少爷一人,这女子的笑声是从何而来的?
当下起了心思,只以为是少爷偷摸领了个女子入了府中,可仔细一想也不对啊,这刘府上下就他主仆二人,自己送了两趟饭,来来去去也不见第三个人的影子,何况还是深更半夜。
趁着心中的疑惑,管家便迟疑着自窗户外往里看去。
那女子笑声一直存在,时有时无,娇声媚笑,动人心弦,可任凭管家瞪大双眼怎么瞧怎么看,却都找不到那个发笑的女子,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家少爷的面前忽然挂着一幅画。
雪白的画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女子的曼妙身影,再看刘家公子,正痴痴看着那画,面露痴笑,模样呆傻,双眼空洞,活像个傻子。
而管家也终于听清那女子的笑声是从哪里来的,非是别处,赫然就是从那画里传出的,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画里的女人会说话,它竟是会说话。
管家神情不由大变,他年纪已大,见多识广,往日在坊间也听过不少,眼见这一幕,心知必是邪祟为祸。
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正待他心急如焚之际,管家身子猝然剧震,眼中瞳孔骤缩,却见画中的女子竟然不急不缓,慢慢转过了身子,一头青丝如瀑垂下,瞧着人还在画中,可那头发却已自画中飘了出来,像是万千匹练,又似是一张大网,将刘家少爷的身体包裹缠绕到了里面,而那画中女子,也跟着一点点飘了出来,二人衣衫件件褪去,虚浮空中,已是被那发丝拉扯着慢慢贴到了一起。
刘家公子面上露着痴笑,浑似没有半点察觉,可那女子,老管家在窗外看的遍体发寒,盖因那发丝下,却是一张不见眼耳口鼻的面容,这个女人,没有脸,非妖即怪。
“少爷!”
老人强壮胆气,颤声忙唤了一句。
可屋中人却是置若罔闻,眨眼已与那女鬼纠缠在一起,两具身子更是被那发丝裹成一个大茧,眼瞅着自家少爷就要命丧于此。
不想雨中乍见人影闪动,一条黑影如箭矢急射而出。
“嘿嘿,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