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想了想,迟疑地答道:“太子殿下身体太虚弱了,刚刚又遭了一番罪,此时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方神医只是告诉了她,如何给太子止血解毒,却没告诉她,三银针下去,太子会晕过去的。
婉仪想:应该是太子太疲惫的缘故吧?
皇帝见一陌生女孩闯进来,又见太子晕了过去,不禁喝道:“你是谁?为何伤害朕的太子?”
婉仪这才平静给皇帝见礼:“臣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皇帝威压外露,令人不敢直视。
婉仪却大方地抬起头来。
皇帝觉得这个女孩子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婉仪只好自我介绍:“臣女现在是荫宁伯府的庶女杜芙,臣女家里上有八十岁老人,下有无辜幼弟幼妹。臣女并不敢加害太子殿下。”
这里,胡子太医早已给太子诊起脉来,他发现太子脉象虽然微弱,可是比刚才平稳多了。
见皇帝动了雷霆之怒,他忙跪在地上回:“皇上,恭喜皇上,太子殿下脉象虽然依然微弱,可这条命,暂时算是无忧了!老臣无能,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妙手回春啊!”
“你说什么?”皇帝望向胡太医转悲为喜。
胡太医忙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皇上不禁亲自去看了看太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安慰了一旁的皇后几句。
这才望向婉仪,已经少了刚才的疾言厉色:“你这医术是跟谁学的?”
“臣女不会医术,只是曾在庄子上呆过一年。曾在那里捡到过一本医书残本,上面记载了许多解毒方法。臣女无聊,闲暇之余,便翻看着这本残书。正好记住了关于浮生花的各种解毒方法。
又买来关于人体穴位的书籍,照着练习,这才敢给太子下针的。”
“哦?”皇帝觉得很惊奇。
胡太医秉承着不耻下问的精神,好奇地插了一句嘴:“杜姑娘,你这残本书籍是谁写的?”
婉仪故作沉思状,想了想才道:“我看那残破的扉页上,有个’方’字!”
“有个’方’字?”胡太医立即想起了从前的御医方延庭!
这方延庭妙手回春,确实是个杏林奇才。
可是方延庭如今是朝廷钦犯,皇帝又在这里呢,胡太医可不敢深问,只是道:“那…老夫能借来一阅吗?”
不得不说,在不断求知这条道路上,胡太医的脸皮还是很厚,甚至此时还冒着天子动怒的危险。要不然,也做不到太医院掌院的位置婉仪一副伤心状:“对不起,这本书被小女弄丢了。”
胡太医便一副失望的样子。
皇帝看向婉仪,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严厉地问她:“是不是你故意下毒让太子中毒的?”
婉仪摇头:“皇上,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就是借臣女十个脑袋,也不敢毒害太子啊!还请皇上明察!”
“这需要明察吗?一定是你看朕夺了你的嫡女之位,你心里不服,借此蓄意报复太子罢了!”皇帝说到最后,就带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婉仪掌不住,当场就笑出声来。
胡太医忙咳嗽了一声,擦了擦额头的汗。
婉仪这才收了笑,一本正经冲着皇帝回道:“皇上,一个伯府嫡女庶女的名分,对臣女毫无吸引力。臣女占着嫡女的位置,造福不了伯府,皇上您夺就夺了吧!至于说报复太子?臣女跟太子殿下无冤无仇,而且太子殿下宽厚仁慈、孝忠两全,是大周未来的好储君。臣女作为大周子民,高兴感激天恩浩荡还来不及,哪会存害人之心?”
见婉仪说得真诚,皇帝半信半疑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此事皇上可以明察。”婉仪的目光坦坦荡荡。
“对了,这里是将军府,守卫森严,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回皇上,臣女当初还是伯府嫡女的时候,曾跟着其她姑娘来过沈将军府,沈三姑娘待人极是和蔼可亲。这次,听说将军府里请了名角德仁班来唱戏,臣女还从未听过德仁班的戏曲,这才央沈三姑娘带臣女混进来了。”
皇帝闻言就忿忿:“这将军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什么闲杂人等都能混进来!要不然朕的太子也不会中毒!”
虽然他潜意识里,是相信将军府里清白的,但这不妨碍他降罪与府里的一干人等。
胡太医在一旁道:“皇上,这浮生草只有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发挥它的毒性。把它放到酒里,量不大的话,不但很难查不出来,而且也没有什么症状的。”
婉仪也道:“将军府里已经摆了三天的酒席,前两天的酒都无事,偏偏今天的酒才出事,说明只有这批酒有问题。而且太子殿下今天亲自来,将军府一定会对府里酒菜之类的,慎之又慎。肯定不会让人去酒里投毒的。”
一旁太子妃上前回道:“父皇,今天宴席上的酒,有两坛是太子殿下带来的。”
这两坛珍藏十年的桃花酿,是前不久皇帝赏给太子的。
太子见姑祖母过寿,便将那几坛桃花酿带来了。
皇帝听到这里疑惑起来:“这么说,是朕赏给太子的酒有问题?或者太子送给将军府,几坛有毒的酒?”
没人应皇帝的腔,俱都沉默地站在那里。
说实话,皇帝要真想害太子,不会如此。
太子想嫁祸将军府,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如今唯一清楚的,就是问题出在那几坛酒上。
毕竟沈府里的人再怎么谨慎,也不会去怀疑,皇帝御赐给太子的酒,会有什么问题。
“不管怎么样,将军府是难脱干系!”皇帝很是气愤。
他眼光扫过婉仪,沉声撂下话来:“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逃脱不了嫌疑!”
胡太医跪下,请求皇帝:“皇上,老臣看这杜姑娘还有两下子,不如,就让这位姑娘一齐帮忙医治太子殿下吧?”
毕竟,太子不同于常人。而且刚刚面对太子的时候,他也难于找穴下针,或者说是不敢下针;而面前这个小姑娘,落针不但干净利落,而且看着还手法捻熟,不像是只看过几本杂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