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苏海棠的嘲笑,让李成弼心底的恨意犹若翻腾奔涌的骇浪,滚滚而至。
他掐着苏海棠脖子的手用力的微微颤抖,额头的青筋突突的往外冒,苏海棠被他掐的脸颊通红,拼命拍打着他的手,“李、李成弼,放手…咳咳…”
一旁看热闹的红袖眼中精光乍现,不着痕迹的掂着脚步悄悄退回了房间,隔着门缝偷瞧着外面的动静。
乖乖,这看着斯文儒雅的李成弼不会真想把苏海棠给掐死吧?
苏海棠挣扎的动作越发激烈,李成弼面上的狰狞也越发让人惊惧。
“杀…杀了我,你、你…你也活不了…咳咳…放、放手…”
苏海棠终于害怕了。
拍打李成弼的动作渐渐变慢,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儿了,李成弼却尤不解恨,掐着她的脖子使劲晃了晃,“苏海棠,别给我装死!”
苏海棠大脑缺氧,眯着眼缝看着癫狂的李成弼,闭上眼嘲讽一笑,口里不清不楚的咕哝了一句。
难怪苏木槿不要你,活该…
“儿子?儿子!你干啥呢?你…嘶…”
周寡妇端着盆从外面回来,瞧见李成弼压在苏海棠身上,正想骂苏海棠几句白日宣淫不是良家妇女的话,就见苏海棠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自己儿子正掐着她的脖子。
吓的将盆一扔,扑过去就拽李成弼的手,“儿子,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松手!你快松手!”
不知道是木盆落地的声音太响惊醒了他,还是周寡妇的杀人偿命惊醒了他。
李成弼突然收回了手,面色发白,带着惊恐和慌乱,“娘,她、她…死了吗?”
周寡妇也吓的抱着儿子的胳膊,不敢动,“不、不知道…”
母子俩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海棠,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成弼抬脚踢了踢苏海棠,“苏海棠,你起来,别想装死蒙混过关…”
苏海棠没动静。
周寡妇吞了吞口水,抱着儿子胳膊的手紧了紧。
“儿子,你…你试试她还有没有鼻息?人家不都说人死了没呼吸了吗?”
李成弼犹豫着还没动作,就见被他踢了一脚的苏海棠陡然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从地上做起来,掐着自己的脖子咳的天昏地暗。
没死!
母子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到底咋回事?好好的你们这是闹啥?”周寡妇拉着李成弼问。
提起这话,李成弼的脸愤怒不已,抬手指着苏海棠,“你问她!要不是她一直勾引我,我怎么会跟槿姐儿退亲,要是没退亲…”
“苏木槿?咋又跟她扯上了?到底是咋回事?”周寡妇听的稀里糊涂,狠狠瞪了苏海棠一眼,看着李成弼,“儿子,你慢慢说…”
“娘,我方才上街,人家说京都来了圣旨,是传给长安县主的,你知道这长安县主是谁吗?”李成弼气急败坏的瞪着周寡妇。
他可没忘了,逼他与苏木槿退亲的还有自己老子娘一份功劳!
这些女人,一个两个的,都害苦了他。
周寡妇一愣,感觉儿子这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长安县主是谁?也没听人说咱们镇上有长安县主这号人物啊?长安县主是皇帝的女儿还是王爷的女儿?”
“娘!长安县主是苏木槿,苏木槿就是长安县主!皇上御笔亲封的!”李成弼咆哮道。
周寡妇啊了一声,不敢置信,“苏、苏木槿是长安县主?咋可能…”
“怎么不可能?咱们金水镇还有第二个苏家三姑娘吗?还有第二个十文饭馆的女东家吗?还有第二个苏木槿吗?!没有!”
李成弼说的有些歇斯底里,一身的戾气,“当初要不是苏海棠勾引我,要不是娘你撺掇我娶周柔,要不是…我如今就是县主的未婚夫,未来的县主相公啊!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说到后面,他的眼圈都红了,心疼的。
他们孤儿寡母,自己亲娘身无长物,这些年,他伏低做小,拼命努力读书,为的就是一天出人头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可现在呢?
为了这么个贱人,他周家赶了出来;
为了这么个贱人,自己的三个儿女都成了周家人;
且,这贱人平白占了正妻的位置,却连个蛋都不会下了!
“贱人!”
李成弼疼的捂住自己的心口,抬脚往苏海棠身上狠狠踹去。
苏海棠刚缓和过来一点,被李成弼一脚踹到地上,索性躺在地上不动了,还闭上嗤笑李成弼,“你这会儿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了?是我让你跟周家小姐滚上床的?是我逼着你跟苏木槿退亲的?我勾引你…李成弼,你若是君子,又怎会被我勾引?不过是…你自己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我呸!”
“贱人!”
李成弼气的又是一脚踹过去,正中她的腹部,苏海棠惨叫一声,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
她浑身疼的抽搐,却还不忘挑衅李成弼,“你有种去找苏木槿,冲我发脾气算什么男人?苏木槿当年喜欢你喜欢的发疯,说不定你这会儿去求她,她能帮你恢复秀才功名…”
这话一出,李成弼的脸色顿时变了。
就连站在一旁漠然的看着李成弼踹打苏海棠的周寡妇,也是眼前一亮,拽住还想踹苏海棠的李成弼,“儿子,苏海棠这句话说的好,槿姐儿当年那么喜欢你,你姿态放低一些,说不定真的能把秀才老爷的名头再捞回来!她是县主,这点事对她来说是小事啊…”
苏海棠就瞧着李成弼眼底的愤怒和癫狂慢慢被狂喜和希望的光芒取代。
她忍不住在心底狂笑,去吧,快去吧,她等不及要看苏木槿怎么羞辱他了!
“对,对,我低个头算什么,只要能恢复秀才功名,我一定能考上举人当上官…”李成弼一拳头砸在另一手掌心,“就这么办!娘,我的衣裳…你快帮我找一身体面的…”
周寡妇突然踢了苏海棠一脚,“还不赶紧起来给我儿子找衣裳…”
苏海棠躺在地上不动。
李成弼嫌弃的看了苏海棠一眼,“装什么死?赶紧给我起来!”
“我肚子疼,起不来,你的衣裳全在柜子里,你让红袖给你找。”她疼的很,不想伺候这个伪君子真小人。
李成弼转身就走,丝毫没顾及大冷的天,苏海棠一直躺在地上身子吃不吃得消。
周寡妇嫌弃的撇嘴,“赶紧起来,别给我躺在地上赖活!起来做饭去…”
苏海棠却闭上眼,躺在冰凉的地上,闭目养神。
将周寡妇的念叨当成了耳旁风,一吹即散。
李成弼换了自认为最体面的一身长袍,裹了件还是在周家时添置的大氅,拿着家里最后一点银子去街上寻了个干果铺子,攒了一盒,揣在怀里去寻苏木槿。
听到李成弼来寻她,苏木槿几乎要笑出来。
沈婉姝冷着脸,“他来干什么?兴师问罪?”
“表姐高看他了,他来…怕是为了他自己。”苏木槿勾了勾唇,眸底一片凉意嘲讽。
安泠月睁大了眼睛,瞧着苏木槿的神色,大胆猜测道,“姑娘,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了你长安县主的身份,有求于你?他想求的…”
“秀才功名!”沈婉姝接话。
苏木槿笑着点头。
沈婉姝站起身,“我将他赶走。”
“我跟你一起去。”安泠月兴冲冲的跟上去,“我还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男人,得好好长长见识。姑娘,你等着,一会儿我回来学给你听。”
苏木槿眨了眨眼,“…”
她其实也想去看一眼,李成弼知道她成了身份尊贵的长安县主时,是个什么模样。
而此时门口的李成弼还正与守门的小厮套近乎,“这位小哥,我是你家姑娘原来的未婚夫,我有要事要见她一面,你让我进去吧…”
“李成弼,你还有脸来!”沈婉姝满脸冰霜,冷眸瞪着人模人样的男人,手在腰间一拂,长鞭抖空响起,尖锐之声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