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是七零后呢。
原来万倩和他同龄啊？
看他俩那相处模式，乍一看还以为是父亲带闺女呢。
合着万倩还比他大五个月。
啧啧啧，周易围有些腹诽且尴尬。
尴尬的是他突然想起来了仙剑剧组火的那个龙葵。
人称小刘一茜，结果自己生日还比人家大五个月。
自己以为季云是前辈，出道甚早，没想到他还比自己小几个月。
人家那脑瓜子是怎么长得呢？
坐在椅子上，周易围的眼睛不住的朝季云那飘，看了看眉目，瘪了瘪嘴，随即摸了摸脸。
人家那长相是怎么长得呢？
季云对此毫无所知，依旧和面前的金世杰攀谈着。
“金叔儿，我来给您送剧本来了。”
“哦！”金世杰放下茶杯，接过季云递过来的剧本，“今天怎么你来送来了？”
季云十分熟稔的从金世杰的茶具套装里翻出一个杯子，自顾自的斟上茶水，“这本子我加了一段。”
金世杰轻笑一声，“你啊，你啊，到哪都不消停，拍绣春刀的时候就爱改剧本，到了这....呀！怎么改了这么多？”
本来在审讯环节里金世杰就一句话，结果到了这，他改成了三分钟的独白加上两人的对手戏。
就连表情描写都比原来的台词要长出不少。
他就想着来混一混，顺带着给自己话剧一行的同僚捧捧场。本来自己接这个本子的原因之一就是戏份少，轻松，但是没想到到了现场杀出来季云这么个货。
“你说你，改台词就好，还改人物设定？一个通识课老师？”
季云笑着安抚道，“这段台词不是一个历史老师能说出来的，咱们也得根据语境修改背景嘛。”
金世杰低下头，左右看了看，细声道：“你这么改饶导能答应么？”
季云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我现在是本片第一大投资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大的段落饶小智死咬住不放口，季云能改的也就这些细枝末节。
包括隐藏自己的身份，几个人物的背景修改，删除两个说的半深半浅的支线和两段故弄玄虚毫无作用的剧情。
季云这么一数，好像改的还真挺多的。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怪不得他说改的时候饶小智的情绪那么激动呢。
“我跟他说来着，一个群戏不能只有万倩一个人增彩，其他人也要有展现的机会。”
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言论，金世杰战术后仰，一脸玩味。
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觉得我会信？
“嘿嘿。”季云见自己蒙骗不了他，只能一边陪笑一边解释道，“得有几个亮点，才能让她最终的表演给观众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
大概率是什么意思呢？
我喜欢喜羊羊，那么我就不会去贬低灰太狼。
否则会显得喜羊羊的胜利只是在蹂躏脑残一般毫无价值。
我喜欢梅西，那么我就不会去贬低C罗。
否则衬托不出双雄并立的时代那种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感觉。
我喜欢教员，那么常凯申的风评就随之水涨船高。
否则...这里没有否则，教员就是在虐菜。
脑中日常黑一顿蒋委员长之后，季云满足的回过神来。
“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召唤我，下午咱试一遍。”
“嗯。”金世杰泯着茶嗯了一声。
见他开始专心的读起剧本来，季云转身离去，选择不打扰。
一个演员的精湛表演是可以将一部作品的水平提高的，季云对这个道理深笃不疑。
就拿面前的金世杰老爷子来说，他在《剩者为王》中的表演让他很长时间欲罢不能。
这也是季云给他安排这一段戏的主要原因。
毕竟他演了一辈子的戏，上午给他剧本，下午便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的人设之中。
“为什么不吃药？”
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中，可是在饶小智的视角之中，季云此时的状态和之前面对周易围时全然不同。
“卡！”
望着季云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饶小智放声道：“太认真了。”
季云一愣，笑着点了点头，他这不是认真，而是兴奋。
“重来一遍。”
“为什么不吃药？”
被牢牢的捆绑在电椅上，金世杰的动作有些别扭，努力将自己脸上的惊恐转变为谄媚，“医生，我没有病啊，你们抓错人了？”
“你怎么证明你没病？”
“呵！”
就一点不夸张，季云在他面前，只是这轻轻的一声呵，就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给你上一课吧，有一个实验叫罗森汉恩实验，罗森汉恩派遣了八名卧底去了一家精神病院，并让他们声称自己有幻听的症状。”
他的断句很怪，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在不断的勾着你的想法，沉入到他的自述之中。
“后来...这八个人中有七个人被确诊为精神分裂...”
“咔嚓！”
雷声炸响，一道耀眼的白光将屋中瞬间照的通明。
金世杰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他已经将了一军。
“当他们提出要出院的时候，医生确诊为妄想症病情加剧。”
他蓦地抬起头，直视季云的双眼，“你怎么证明我有病？”
“因为我是医生。”
季云仿佛一个机器人，诞生于世界上的意义就是在机械性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他已经将自己的台词印在自己的骨髓之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面前的这些位“病人”。
露在灯光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你有病。”
随即这丝怜悯变为嘲弄，“我可以给你定义。”
最终又化为机械性的漠然，他轻轻张开嘴，仿佛之前的情绪与之无关，只是轻轻飘出两个字，“吃药。”
三次眼神变化，仿佛三道重锤，狠狠的砸在众人的心上。
“这特么才是表演！”
“牛逼！”
“就一双眼睛，也能表演成这个模样？”
金世杰怒气变为笑容，还颇有一丝无奈之色，“我怎么说都没用了是吧？”
说着，他抬起手，缓缓竖起了一个中指。
“好！好！卡！完美！”
全场掌声雷动，饶小智欣喜不已。
虽然季云参与了那么多次的剧本改动让他苦恼异常，可是有刚刚这段表演在，之前的怨气全都一扫而空。
谁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来着？
此刻面对而坐的两人才是整个片场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