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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堆人里,有人喜欢寻欢作乐,是香雪海红玉海的座上贵宾;有人沉迷争权夺利,跟兄弟斗,跟父亲斗,整天沉迷在豪门恩怨里。”
甲八十八号外,树荫下轿车里,坐在后座的琴乐阴看着外面一辆辆离去的豪贵轿车,说道:“但也有人向往建功立业,放眼未来,抱负远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成年之前就被放逐出荆家,根本没真正加入过我们,自然不知道这个圈子有多小,小到…”
“荆正武跟听晚见是知己好友,可以说是天意难违。”
乐语问道:“但我以前怎么从未听到类似消息?”
“因为不值一提。”
琴乐阴说道:
“那都是听晚见加入和阳军之前的事了,而你也知道,听晚见加入和阳军的原因是因为得罪了他父亲听古,当时候大家都说听古生块叉烧都好过生这么个大儿子。听古的雷霆震怒,也符合大家的认知。”
“要知道当时,听晚见和荆正武这对组合,被我们认为是听家荆家联合的曙光。”
“你以为泉新和罗镇这两个性取向迥异的二世祖为什么走得这么近?他们的相性可谓是极差,但那时候罗家和泉家感受到听荆二家的威胁,便要求下一代多多亲近——他们也没打算真的联合,只是做个样子表态。”
“听晚见被放逐后,对玄烛郡的局势再无影响,这段‘曙光’自然也随之熄灭。甚至有人认为听古恨屋及乌,他讨厌大儿子听晚见,很可能因此仇恨与听晚见相熟的荆正武。”
“不过,荆正武后来又让我妹情迷意乱,‘听荆’便变成了‘荆琴’,大家说起荆正武自然只想起我琴家,哪里还记得离开几年的听晚见?”
乐语有些惊讶:“不是吧,听晚见离开几年,仍然这么重视跟荆正武的友谊?这么重情重义?那他可真是凭一己之力拉高你们这个圈子的道德上限…”
“他是离开几年,但未必就跟荆正武断了联系。”琴乐阴摇摇头:“现在我们知道,听晚见并非是被放逐,而是带着任务去和阳军开展新业务。”
“作为他唯一的知己好友,荆正武很可能会知道这个消息。于情于理,荆正武都不可能放弃这段友谊,他们极有可能书信往来,互诉理想。”
“如果,听晚见能早点回来…”
乐语微微挑眉。
在与荆正武的对决中,他固然占据了极大优势,但听家如果愿意全力支持荆正武,那结果就难料了。
因为相比起垂垂老矣的荆青蚨,如日中天的听家,足以让全体荆家族人倒戈支持荆正武。
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乐语取得的那点成绩,根本是微不足道。
琴乐阴微微停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这么仇视你。”
“他多半是认为,如果他能提早回来,就能挽救友人的性命,甚至可以形成听、荆、琴三家的商业联合,完成他们理想的初步蓝图…”
“而你的出现,毁了一切。”
乐语沉默片刻,忽然笑道:
“真是奇怪,我认为的那些大恶人,蓝炎,荆正武,甚至荆青蚨,他们都有忠心的属下或者矢志不渝的朋友,显得我像是一个孤家寡人。”
“这很正常,”琴乐阴说道:“天下人都说他坏,只要他对你好,你就得认他的好。”
“如果坏人就人人唾弃,好人就众人拥戴…”琴乐阴顿了顿,笑了:“这不就是跟现实一样嘛。”
“只是‘好’也分很多种,对自己好,对亲人好,对朋友好,对所有人好…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所以就有了‘正义’‘邪恶’这样的词,有了对错之分,也有了战争。”
“不过,荆少主你这番话,难道你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乐语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好人有两种。”琴乐阴竖起两根手指:“一种是站在大多数人身边,一种是站在少数人身边。”
“而荆少主你,你似乎两边都不是,你究竟打算站在哪一边?”
“你说错了。”乐语想起什么,笑道:“我就用蓝炎的言论来回答你——”
“好人,是站在胜利者这一边,站在历史这一边。”
琴乐阴笑了:“很有意思的说法,别人说出来是狂妄,但如果是你和蓝炎这种人说,倒是充满说服力。”
说着说着,琴乐阴拿出一个铝制酒瓶,扭开喝了一口。
乐语耸耸鼻子,闻到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奇问道:“红柿汁?”
琴乐阴擦了擦嘴角的猩红液体,点点头:“正如荆少主你喜欢喝五花茶泡枸杞,我喝个红柿汁也很正常吧?”
“但银血贵族不是应该更喜欢喝美酒吗?”乐语问道:“你刚才说人以类聚,而你以前也是荆正武的大舅子,你难道跟听晚见不熟吗?”
“那几年,我在炎京求学。”琴乐阴看向外面的夕阳天空,似乎在追忆自己的青春。
“这样啊…”
乐语点点头:“我没什么问题了,好,你下车吧。”
“嗯?”琴乐阴讶然道:“你至少得载我回去吗?或者今晚去天府酒楼吃晚饭…”
乐语:“又不顺路,至于陪你吃饭就更不可能了,我现在要接青岚下班呢。”
“喂喂喂,比起跟琴家家主讨论以后的应对策略,你居然更愿意去陪一个女人风花雪月?”
“哈?你凭什么认为你比女人好玩?青岚还会跟我打牌呢。”
“我也会啊。”
“但你没输过啊!青岚虽然也能碾压我,但至少我还能赢一两盘,而你简直就过分!”
“荆少主,我觉得你应该思考下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而且沉迷美色,是成功者的大忌啊。”
“放心,我只沉迷打牌,不沉迷美色,这句话是真心话。”
琴乐阴下车后,忽然又探头问道:“荆少主,你似乎并不在意今天的议事结果。”
乐语眨眨眼睛:“我在不在意又如何?我又改变不了银血会的决定。”
“所以,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将你的意志凌驾于银血会之上?”
“如果我的意志真的凌驾于银血会之上,那也会是银血会主动将我请上去的。”
琴乐阴挑了挑眉:
“你在等什么?”
乐语笑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
看着乐语的座驾消失在路口转角,琴乐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喝了一口酒瓶里的红汁,回到自己的车上,两名护卫一直在等他。
毕竟,荆正威真的很少载人。
除了他的女人和属下外,唯一被他载过的外人,就是荆素客。
荆素客坟头草都快有一米高了。
这时候有位仆人敲了敲车窗,递出一张纸:“红乐家主,你有几位朋友正在这个地方等你。”
“我明白了。”
琴乐阴接过纸张,上面写着一间内城酒楼的地址,开车过去。
他一下车,就有人在门口接待他。
这是一间小而精致的酒楼,氛围极好,遮挡重重,或许味道一般,但非常适合隐秘聚会。
琴乐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推门进去。
看见里面的人,他忍不住挑眉。
罗镇。
泉新。
兰坚博。
各家豪商家主。
十几位银血会的中流砥柱,齐聚一堂。
琴乐阴坐下来:“各位唤红乐来,所为何事?”
罗镇:“先斩荆。”
兰坚博:“再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