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断然说道:“这不可能!”
于是,一把剑,与一小袋细盐放在了长孙无忌面前。
长孙无忌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把剑,而后轻指一弹,那剑就发出一阵嗡鸣的声音。
这是长孙无忌看剑时候的习惯,等长孙无忌放下剑,有沾了一点盐放在嘴里后,那咸味带着自己心里的苦涩,让长孙无忌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长孙氏轻声说道:“陛下知道你我兄妹情深,这才让我来跟你谈谈。你说乔生狠也罢,嚣张也罢,人家为父出气,到什么地方都有理说。而且淹儿的行径,就算乔生不出手,陛下同样不出手,当乔生拿出这三样东西来,其他世家门阀肯定会趋之如鹜,长孙家依旧会面对如今的局面。”
长孙无忌摸着棉衣棉被,看着钢剑与细盐。脸上毫无表情地对着自己地这个妹妹说道:“陛下打算如何。”
长孙氏同样对视着自己地哥哥,毫不避讳地说道:“冶钢制盐,棉衣棉被,哥你觉得陛下会舍弃那个。”
长孙无忌瞳孔缩了缩:“这是不给长孙家一点活路啊。”
长孙氏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对天下之人甚厚,对世家门阀更是一忍再忍,可世家门阀却是步步紧逼。以至于到了如今民间流传的世家门阀与李氏大唐并治天下地局面。去年江南道百姓受灾,被江南华族逼死,饿死,以及迫害致死的百姓有多少哥哥应该比我清楚,甚至您比陛下还要早知道,可你什么都没说。”
长孙无忌闭上了眼。
长孙氏继续说道:“陛下这些年对佛门道门一直有所压制,甚至不惜出手,把佛们道门敛去的土地收拢回来。可是当这些土地归于百姓之后,却又落入了世家门阀手中,长孙家有多少土地,妹妹就不用帮哥哥算了。五姓七宗,江南华族,关陇贵族,以及....。”
停歇片刻之后,长孙氏再次说道:“世家门阀的力量远不止于如此,江南华族几乎垄断了整个丝织行业,而五姓七宗更是把控着天下粮食,关陇马匹无数,哥哥您更是垄断盐铁两道最大的世家家主。去年无烟煤的出现,让世家门阀像是恶狼一样,一夜之间,所有无主煤矿全部被占。您说不给您活路,可是您和其他世家门阀给过陛下活路没有。”
长孙无忌睁开眼,苦笑着说道:“那就拿长孙家动手?”
长孙氏摇摇头,不再说其他。
长孙无忌思索片刻,站起了身,而后对长孙氏行礼,就要离去。
等稍稍走远的时候,长孙氏的声音再次传来:“乔生若是出事,长孙家危矣。”
长孙无忌身子顿了顿,而后快步离开了长孙氏的寝宫。
等长孙无忌离开,李世民就坐在了长孙氏的身边,看长孙氏脸色如常,心里的担心少了一些。
李世民看着长孙氏说道:“其实,让无忌去与乔生赔个不是,乔生说不定能有两全之法。”
长孙氏愣了,而后纤手一挥,轻轻打在李世民的胳膊上,怨声说道:“陛下为何不早说,哎呀,快去请国舅爷回来。”
李世民灿笑:“我也是刚想到。”
长孙氏挥手让要去请长孙无忌回来的嬷嬷退下,而后对李世民说道:“我哥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说实话,乔生却是太过狠了。驱蛇以伤人,难怪淹儿会疯,就是我看到了那东西都要退上几步。”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若无安身法,乔生断然不会出手,乔生出手了,那自然是能够周全得了自己。”
长孙氏点点头,然后说道:“陛下该如何赏赐乔生?”
李世民道:“这孩子不要,但是咱们不能不给,传两道密旨吧,既然他不要,那就给他的弟弟,儿子。有乔生这两个娃娃以后肯定也能有所作为,都替承乾攒着,承乾会有需用他们的一天。”
长孙氏笑笑:“你别看这孩子老实,心里贼着呢,昨天你的那床被子都差点被他弄走。”
说着,长孙氏把昨日乔生委屈要棉被的情形跟李世民讲了一遍.
李世民笑着摇摇头道:“也就他了,别人是咱们给了,才会接受。这孩子是直接要,不过这都无伤大雅.”
接着,李世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明天,大概我这位国舅爷就会找上乔生了吧。”
长孙氏见李世民仍有担忧,想了想就说道:“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去看看?”
李世民点头。
乔生三道礼直接把长孙家逼到一个很绝望的地步,这让长孙无忌不得不慎重对待,虽然一切还未发生,但是长孙无忌知道,此刻自己的皇帝陛下已经开始了布局。
在陛下未完成布局之前,长孙无忌必须要见乔生一面,去探探乔生的底,否则,长孙家真的会微弱累卵。
长孙无忌不是不能够求助其他世家,以及与自己亲近的门阀势力,可是那样会彻底站在了李世民的对立面,此后会对长孙家极为不利。
而且那些门阀势力看似与自家亲近,但是若是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们也会舍弃了长孙家,保全自身。甚至还会反戈一击,趁势吞并长孙家所覆盖的势力。
这就是世家之人地做派,长孙无忌不会怪别人会如此,就是他当上了家主之后,也知道纵然是自己,面对此种情况,同样会选择保全自身,甚至吞并其势力。
世家的行事看似有情,实则无情,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情,长孙无忌看过太多,知道的也很多。
所以,求助其他世家,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去做的事情。
长孙无忌在宫里的时候,知道这棉衣棉被,以及冶钢制盐之法时,长孙无忌确实下了杀心。
就算是陛下护着,自己地妹妹护着长孙无忌也不会放过乔生。
可随后,长孙无忌很快明白过来杀了乔生也只是解一时之恨,若是杀之不得,就今天所见所闻,乔生必然会用更雷霆的方式,摧毁长孙家长达数百年累积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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