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些,皇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和善了。
“这又是在闹什么!”
听到皇帝语带不悦,玉嘉公主倒是没想到这个不悦是冲着自己,心中只记得:只要皇帝不高兴就好,皇帝越不高兴,事情才能闹得越大。
“父皇,”玉嘉公主接过了话头,“儿臣担心苏将军偏私,便命徐大人将那狐妖由妖狱转移至此。不知苏将军是何处得来的消息,竟然一早就赶来了如意苑,不顾儿臣的命令,就要强行带走这狐妖!”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埋下了疑点,还模糊了事实。
苏越没有急着为自己分辨,只是静静跪着,等皇帝开口。
皇帝扫了一圈,传来的消息是说,苏越大闹如意苑。
可皇帝进来一看,如意苑中安宁干净,哪有一丝大闹的样子?
要照玉嘉公主说的苏越强抢狐妖,可这狐妖还好好挂着,边上的护卫也显然是没有动过手的。
还没有发生的事,就传到前朝去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真的是有大本事。
皇帝心中冷笑,不言不语地坐下了。
“苏越,”皇帝点了他的名,“今日早朝,你不上朝,怎么在如意苑?”
苏越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答道:“微臣从将军府上朝会路过妖狱,若要早朝,微臣都会早起,先去妖狱看看是否一切如常。”
“今日却不料发现妖狱神器遭窃,又听闻一个从如意苑跑来的狱卒说,是徐大人拿走了这些神器去了如意苑。臣便来如意苑一探究竟。”
是听说东西没了,这才来如意苑找的。
那些金梦绕啊,幻形渡啊,还有白梨身上带的入骨环与毒石无药,哪一个不是妖狱的宝贝?
苏越休沐了一天,东西就丢没了。
苏越身为妖狱之首,当然有找回宝贝的职责。
说到这儿,苏越抱拳认罪道:“妖狱看护不严,以至于丢了神器,是微臣失职。微臣只想着越早寻回神器,神器彻底丢失的可能方才会降低,这才误了早朝,还请皇上降罪。”
“你!你胡说八道!”
皇帝还没开口,玉嘉公主已经憋不住了。
皇帝再宠爱自己女儿,也见不得她这样如泼妇般放肆,更何况先前的种种,皇帝早已对这个女儿有了反感之心:“你给朕闭嘴!”
玉嘉公主一愣,方才那个对自己从来疼宠的父皇,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了自己吗?
徐半龄见状,也是有些意外。
皇帝宠这位玉嘉公主,那是出了名的。
徐半龄对玉嘉公主的追求,也不仅仅是为的这个人,更是有皇帝的宠爱在,玉嘉公主的驸马爷还不是平步青云吗?
可惜这会儿,徐半龄是猜不出皇帝的心思了。
“皇上,”徐半龄抱拳,谨慎地开了口,“玉嘉公主也是心系京川的安宁,这才有失偏颇,请您看在公主一心为国的份上,莫要生公主的气了。”
皇帝还没应下,玉嘉公主那边已经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自己父皇吼我,也轮不到你这个东西给我求情。
徐半龄见皇帝脸色微缓,赶紧接上话道:“苏将军说,他是为了妖狱神器来的,这个微臣不敢苟同。方才苏将军从闯入如意苑,到与微臣交涉,口口声声说的,那都是要劫走狐妖,并未提神器之事。”
苏越冷笑一声:“徐大人与微臣各执一词,也不过都是一面之词罢了。徐大人要泼微臣脏水,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徐半龄闻言也是轻轻一笑:“确实是一面之词,不过苏将军,下官可不是为了泼您的脏水。实在是这个狐妖罪孽滔天,您却一直以各种借口维护。这让下官不得不防啊…”
罪孽滔天。
苏越听到这四个字,不禁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苏越心虚,实在是在皇帝面前,徐半龄若不是准备周全,只怕是说不出这样笃定的话来。
果然,徐半龄话音刚落,皇帝就开口询问:“你说这狐妖罪孽滔天,不知从何说起?”
徐半龄心中暗喜,连忙应道:“这话并非微臣信口开河,有人证在此,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微皱着眉头,狐疑地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苏越,摆了摆手。
皇帝身边的丁海宁赶紧一嗓子喊道:“把人带上来!”
徐半龄安排的人,赶紧就带了几个人上来。
有平民百姓打扮的,也有衣着华贵的。
众人见了皇帝,纷纷下跪,高呼万岁。
皇帝看了一眼徐半龄,示意他说话。
徐半龄拱了拱手,走到那衣着华贵的人身旁道:“这一位,是郭聊城的城主,他手下有一幕客名曰李怀远,正是死于这狐妖之手。”
郭聊城城主感觉徐半龄轻轻踢了自己一脚,赶紧叩头哭诉道:“皇上做主啊!微臣那可怜的幕客,为人忠厚老实,偏偏给这狐妖吸光了阳气,丢到了乱葬岗。微臣找到他尸身的时候,都已经是干尸了啊!”
“在皇上面前怎么说话的呢!”丁海宁赶紧上前斥道,“嘴里没个忌讳,也不怕污了皇上的耳朵!”
郭聊城城主瑟缩了一番,不说话了。
徐半龄看了一眼丁海宁,没有辩解,又指向边上两个小厮打扮的人:“这两个,是那幕客李怀远手下的小厮,可以作证当日,苏将军与这狐妖和李怀远,在大街上便有过冲突。”
那俩小厮赶紧哭喊着磕头:“草民家的主子死得惨啊!这位苏将军当街就将草民踢飞了,草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那副眼泪鼻涕的样子,皇帝看了直皱眉头。
徐半龄也一直注意着皇帝的脸色,见状不妙,赶紧安慰两个小厮:“莫要扰了皇上,皇上圣明,自会为你二人做主。”
那俩小厮也是提前被交代过的,徐半龄说收他俩就收,比戏子还能演。
徐半龄向皇帝拱了拱手:“李怀远之事,并非只有这些人证,微臣也遣了仵作前往郭聊城检验李怀远的尸身,检验报告在此。”
徐半龄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一沓厚厚的报告。